其解,淡然道:“这也无关紧要,算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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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楚遥别院中大摆筵席,宾主尽欢。
地上的空酒坛已七七八八。墨释全无醉意,司空秀蓝戴着面具不见脸色,但眼神平静,谈笑风生,显见酒量极佳。楚遥却已微醺,唐琳依更是面色泛红,灿若春花。
司空秀蓝微笑道:“楚夫人娇艳明媚,与楚大侠郎才女貌,真乃神仙眷侣。”
唐琳依咯咯笑道:“司空宫主,你为何总是戴着面具呢?不如摘下来让我们瞧瞧。”
楚遥阻止道:“琳依你别乱讲。”
司空秀蓝不以为杵,轻笑道:“在下幼年曾临大难,容颜尽毁,若是摘下面具,只怕吓坏各位。”
楚遥心道:“你戴着这种恐怖面具,要是半夜撞见,照样能吓坏我们。”
一个小丫鬟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夫人夫人,小少爷哭闹不停,你快去看看罢。”
唐琳依恼道:“难得今夜这么高兴,这小鬼偏来捣乱。荷那家伙也是,偏要去鬼界探友,不然还能帮我照料片刻。司空宫主,我失陪了。楚遥,你好好伺候。”
“楚夫人不必多礼。在下不知两位已得麟儿,行路匆忙,未及多备礼物。两位若不嫌弃,便请收下这件薄礼。”司空秀蓝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此物乃极北之地万年玄玉所制,佩戴者百毒不侵,消灾辟邪。”
楚遥推谢道:“我已收了宫主的数件大礼,绝不能再收如此贵重之物。”
唐琳依闻言愠道:“你居然还敢收司空宫主的数件礼物?爱财也没这么爱的!”
司空秀蓝微微一笑:“身外之物,何足挂齿。结识几位朋友,才是难得,何况助我得解忧难,更不知如何报答。说来奇怪,在下今日本是初见两位,不知何故,感觉仿佛相识久矣,深感亲切,想来亦是有缘。”
又寒暄半天,唐琳依方自去了。楚遥爱子心切,颇不放心,也跟去照看,言道即刻就回。
墨释冷冷道:“你们凡人总是这般罗嗦客套,虚伪无聊。”
司空秀蓝默然半晌,低声笑道:“这等烦琐营役,在下又何尝不厌烦?无奈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终需顾及世俗规矩,与人方便与己方便罢了。不过楚大侠贤伉俪当真是人中龙凤,在下确是诚心交纳。”
墨释微觉诧异,他本是一时兴起,应允相助司空秀蓝。但见以唐琳依之骄纵,对她尚且如此恭敬,又听楚遥描述,以为她也如同那些蜀山派弟子似的,自负于武功了得身担天道,满口苍生为重,实则固执偏狭。岂料此女聪慧坦率,并非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说话间,楚遥抱着一大坛酒,快步返了回来,喜滋滋道:“这坛酒已贮藏三年,现下我们尝尝看味道如何?”他揭开封纸,一股浓香之气登时扑鼻而来。
司空秀蓝惊喜道:“桂花酿?”
“咦?你怎知道?”
“此乃在下的酒中最爱,我在水阳宫中也时常自己酿制,不过实在不及楚大侠酿的这般醇厚。”
楚遥得意道:“其实我于酒类并无太多的兴趣,偏对桂花酿情有独钟,酿造之法也是无师自通,奇哉怪也。”
墨释心道:“这也是拜那天雪所赐。”耳边似乎又回荡起千年前飞凌的话语:“天雪送我的。诀别酒。”言犹在耳,不禁一阵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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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墨释返回魔界,心神怔忡不安。隔日再去,南天门外立着一名陌生的神将。他顿生不祥预感,上前问道:“飞凌呢?”
那神将乍见魔族,微微失色,但很快镇定下来,问道:“阁下可是赤魔尊?”
墨释不耐道:“你还未回答本座所问。”
神将面现悲伤之色,轻声道:“飞凌将军被贬下界了。”
墨释闻言一震,喝道:“你说甚么?!”
“飞凌将军嘱咐末将传话与赤魔尊,他在神界数万年,业已厌倦,想去凡间体验七情六欲之苦乐。望赤魔尊保重。”
墨释双手颤抖,心中狂呼:“飞凌,你竟敢这样无声无息的离去了?本座便是寻遍人间,也要再次找到你!”
神将见他面色剧变,隐隐生出几分惧意,小心安慰道:“赤魔尊大人,你不必太过烦忧,末将与飞凌将军私交甚深,他是真心愿入人界。既然心甘情愿,我等理应为他开心才是。”
墨释半晌无语,逐渐平静:“你是履阳么?”
“正是。”履阳颇为惊喜,想不到赤魔尊居然知晓自己的名字。
“多谢,告辞。”墨释施展法术,瞬间消失,直往元极神木而去。
神界层层设卡,然而墨释法力高深,对他自是形同虚设。惜端庄娴静,清雅秀丽,面上始终挂着一丝浅笑,双眸中却难掩忧郁悲伤。
墨释忖道:“女神终究不同,魔界几无这等清丽女子。”
惜见到他,并未甚感惊讶:“赤魔尊?”
“嗯,你便是惜?”
“是,阁下前来何事?”
墨释施法将青木神珠送至惜面前,沉声道:“本座受飞凌所托,将此物转交与你。”
惜臻首微沉,低声道:“飞凌他……他留下甚么话了么?”
“没有,他说你应该明白的。”
惜怔住,眼中逐渐现出欢喜哀伤无奈的复杂神色。
墨释再不多话,淡淡道:“告辞。”旋即施法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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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墨释,你在想甚么?”
墨释回过神来,只见对面两人正一脸奇怪的瞅着自己。哼了一声,没有言语。
楚遥逐一将酒斟满,举杯相碰。酒味甘甜浓烈,唇齿留香,实乃绝品佳酿。
三人推杯换盏,大半时辰已过。楚遥酒意上涌,恍惚道:“不知怎地,我与你们两个一起喝酒谈天,心里极是快活。仿佛千百年来,始终盼着这么一天,今夜突然如愿了似的。”
墨释与司空秀蓝同时微愕,但见楚遥的神情郑重欢喜,万分真挚。两人对望一眼,心中俱都升起一种难以形容的温暖感受。
良久静默,似乎谁也不愿打破这份无言的默契。
窗外明月当空,深雪未溶。别院宁静清幽,屋内酒香醺然。当真是良辰美景,夫复何求。
司空秀蓝终于微笑道:“夜已深,改日再聚罢。”
第十七章 把酒言欢[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