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秀蓝进入镇子稍做打听,得知那醉汉住在镇西头的两间茅草屋中。她花了银两,在几处店铺客栈内了解详情,不多时业已掌握对方的大致情形。
焦咏晔祖籍于此,家境贫寒。年少时外出闯荡江湖,没过几年竟然带回一个温柔美貌的夫人来,显见是挣到了大钱,置办家产,翻盖庭院,一时在镇内出尽风头。岂料好景不长,他婚后不久就开始寻花问柳,待其夫人怀孕生子,其间更是夜夜笙歌,几乎连家也不回了。
他的夫人产下一女后,不久便告失踪,私下里均传是被焦咏晔害死了,但他一身功夫颇为厉害,小镇的居民担心惹祸上身,无人胆敢声张。焦咏晔从此愈发胡混,日日狂赌烂醉,流连青楼,全部家产竟败的只剩两间茅草屋了。大家暗中全道是报应。
秀蓝推算过往时间,又询问焦夫人的相貌年纪,心中已自有数。当下向焦咏晔家中寻来。
焦咏晔昨夜宿醉,尚未起身。半梦半醒间,忽觉异样传来,微微睁眼,只见床前不满三尺处,站着一名相貌丑恶的黑衣人,满眼杀气,正冷冷盯着自己,显然来者不善。他心中微沉,立时清醒过来,揽衣坐起。
“你是何人?竟敢……竟敢擅闯民宅?”他鼓足勇气,厉声喝问。
秀蓝沉声问道:“你便是焦咏晔?”
他反问道:“你是何人?”
“我是谁并不重要,你可认得莫秀萍?”
焦咏晔的脸色瞬间煞白:“你,你是水阳宫的人?”
“哼,你说呢?”
男子翻身下床,扑通一声跪倒在秀蓝面前,嘶声道:“上天怜见,终让我在有生之年,见到水阳弟子。”
秀蓝蛾眉轻蹙,冷笑道:“你这般想见水阳弟子,为何不去韵陵秀冰山?”
“萍儿当年曾经言道,水阳总宫严禁男子进入,而且外人根本找不到宫门入口,若想心存侥幸妄自擅闯,大多会误中机关,当即丧命。何况小人时时刻刻想再见萍儿一面,不敢离开此处,唯恐一时错过,悔恨终生。”他说着说着眼圈一红,泪水涌了出来。
秀蓝不为所动,淡然道:“莫秀萍早已死了,你既如此思念于她,索性自绝了断,随她而去罢。”
焦咏晔浑身剧震,喃喃道:“萍儿死了?死了……不可能,绝不可能!”突然声嘶力竭的喊叫起来:“你骗我,你骗我!”
“我何必骗你。”
男子仿佛痴呆了一般:“不错,不错,萍儿若是未死,这么多年中,又岂会不肯再见我一面。那凌儿呢,难道凌儿也,也……”他脸上血色全消,竟是不敢再说下去。
秀蓝微觉不忍,忖道:“毕竟血浓于水,他终究还是有几分良心未泯。”语气稍缓道:“她活的很好,很开心。”
焦咏晔面露喜色,转瞬又黯淡下来:“全是我害的,全是我害的……萍儿你为何这么傻,我只是一时糊涂,你竟忍心带着孩子不告而别。为何不愿再给我一次改过的机会?!”
秀蓝怒气又起:“你现下说这些还有何用?她当初为了你叛离师门,你却是怎样对待她的?最后她自刎于总宫门前,纵是如此,尚不肯透露你的行踪,唯恐你受到伤害。”
焦咏晔痛哭道:“一切都晚了。我这些年如同行尸走肉,只盼着能再见萍儿和孩子一面,如今活着还有甚么意思。只求您能带我去见凌儿一面,我心愿一了,就追随萍儿去罢。”
秀蓝犹疑不语,她本想问明正身,立即击毙此贼,然而此人到底是小铃铛的亲生父亲,何况大有悔过之心,或许应先让他们父女团聚,再作打算。她的手段虽然狠酷,心地其实极为良善,此时不禁踌躇难决。
焦咏晔又道:“萍儿留下一些遗物,请您带到她墓前烧了罢,我再无面目见她。只求见过孩子后能够速死,了断残生。”说话间挣扎起身,从床柜最里面取出一个红檀木盒。
秀蓝接过盒子,见精雕细琢,式样华丽,心道:“此人倒还念着旧情,如此贫困潦倒,却未卖掉这个木盒。”随手打开盒子,想看看究竟是何物事。啪的一声,盒盖开启,猛然喷出一阵粉色的烟雾。秀蓝顿时闻到一股异香,心知不妙,连忙敛息闭气,但她此刻本已戒心渐去,终归还是慢了一步。
焦咏晔早躲到远处,狞笑道:“已经迟了!这是芙蓉毒雾,闻者武功立失,一个时辰内不服解药,便会一命呜呼。哈哈哈哈,我珍藏了十余年,本是留给莫秀萍那贱人的,她既然已死,就便宜你罢。”他见阴谋顺利得逞,又狂笑起来。
秀蓝一阵昏眩,强打精神道:“想不到你这般会做戏,当年她就是被你花言巧语打动的罢?”
焦咏晔狞笑道:“那是自然。我原想利用她得到水阳宫的武功秘笈和金银财富,岂知那贱人居然为了我离宫出逃,那还有甚么价值?!死了最好,你对她这么情深义重,赶紧到阴间陪伴她罢,哈哈哈哈!”
秀蓝默然不语,方才数度运气周身,无法提起一丝真气,心知焦咏晔所言不虚,暗道:“历经风波险恶无数,今日却栽在这种小贼的手里,难道当真天亡我司空秀蓝?!”在这样生死危急的时刻,脑海中忽然闪现赤魔尊的身影。“墨释,不想我竟然无缘再见你一面。”她心中撕痛难忍,浑身脱力,头脑中晕沉之意渐增,身子微晃,终于缓缓倒了下去。
焦咏晔得意忘形:“水阳弟子又如何?还不是在你焦大爷面前束手无策。我这就送你去见阎王爷罢!”
却听身后有人淡淡道:“只怕你连阎王爷都见不到了。”声音冰冷森寒,仿佛来自九幽地府。
第二十五章 小镇遇险[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