颐庭殿属于天魔帝都皇城的中宫六座大殿之一,重檐覆以青璃瓦饰,七踩式鎏金斗拱,翼角高挑飞翘,雄伟壮丽中透出别致精巧的美感。此殿位于皇城中轴线以西,临近尤祖门,历来是帝君宴请外来贵宾和群臣百官之地。
正殿内宽阔敞亮,富丽堂皇,最北端的高阶玉石台上设有三张夔纹冷翠长案,是为主席。魔帝居中端坐,祝等三位占据西席,墨释与幽溟身为主方最高官阶的权臣,陪坐东席。
阶下两侧各设十席,元老会诸公和祝随行亲卫中官衔较高的将领纷纷就位。为了将地魔界来访的消息控制在最小的传播范围内,魔帝并未安排中低阶官员参与今夜的廷宴,又严令知晓此事的禁军及宫内侍者不得议论外传。
此刻宾主双方皆已落座,优雅秀美的宫娥们流水般将珍馐佳肴奉上各席。
魔帝率领本界高官起身向祝敬酒,再说一番欢迎尊驾不必拘礼的场面话。祝等举杯回敬。交杯换盏中,宴会气氛逐渐推向热烈轻松的高潮。
宫廷乐队奏起悠扬的鼓乐琴曲,两边偏殿侧门中飘出数十名美艳婀娜的歌舞伎。领舞的女子秀发如云,玉容甜美,身材娇小玲珑,却有一种亭亭玉立的挺拔之态。歌喉宛转,舞姿曼妙。在众多锦衣佳丽的衬托下,此姝的一袭素纱愈发显得别具一格、惹人遐思。
祝对琴棋舞乐等无不精通,兴趣浓厚,兼且由气质独特的美女倾情献舞,自是看的如痴如醉。
墨释素来不喜应酬,对歌舞更是全无兴致,暗盼着筵席早些结束。百无聊赖中放眼观望,但见在座者大多在全神欣赏舞者的精彩表演,间或低声谈笑几句。惟有鱼菊狱目无表情的注视着面前玉杯,完全沉浸于自身的思绪中,周遭的热闹喧哗与他仿佛没有任何关联。
似是觉察到墨释的关注,鱼菊狱蓦地抬起头来,看出对方亦是心不在焉,他那深邃漠冷的眼眸中飞快闪过一丝笑意,举杯遥祝。
墨释淡然微笑,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一曲终了,众歌舞伎盈盈施礼后退出殿外,如雷的喝彩掌声轰然响起。
酒过三巡,宾主尽欢。
魔帝忽然露出莫测高深的笑容,朗声道:“恕寡人冒昧,祝殿下亲至晟城,敢问有何贵干?”
殿内的嘈杂喧笑声瞬间消止,众人莫不露出惊愕神色,万没料到魔帝竟会如此单刀直入的骤然切入正题。
祝尚在回味适才领舞美人儿的绰约风姿,听到魔帝之言,登时一呆,下意识的转头看向川酆。后者眉心微蹙,使个眼色,暗示“他是在问你,岂可由我这个做臣子的越俎代庖?”
祝虽无雄才伟略,到底也是见过世面的一方国主,况且先前早已与川酆、鱼菊狱等定好说辞。连忙收摄心神,迅速恢复镇静,沉声道:“既然圣上垂询,小王也就开门见山,不再兜绕哩。数年前先王惨遭奸臣所害,叛军虽被剿灭,首犯芦珩却潜逃入神界,再无踪迹。小王从其他叛将口中逼问得知,芦珩所以生出异心,乃因背后有神族挑拨指使。最近几年中,我界厉兵秣马,只盼早日攻打天庭,为先王报仇雪恨。然而天魔、地魔两界以魃雪山为分界,又以血咒为阻障,我军人马无法通行。还望圣上体念小王急为先父复仇之孝心,施以援手,助我等解除血咒结界,并允我军穿越天魔界的领域,直抵异空之井。地魔界君臣万民必会铭感圣上的恩德。”
魔帝和天魔群臣听的面面相觑,大感匪夷所思,一时不知如何接口。
墨释心道:“神界当真是多事之秋,不久前妖军生乱,一个元婴噬妖咒搅得各道至今不得安宁,现今一贯偏安山地的地魔界竟也蠢蠢欲动。不过祝这番话究竟有多少可信度?假若他们所图的非是天庭而是我界,却又如何?”他生性好武,骁勇善战,多年来掌握兵权,自然不会惧怕地魔界大军入境,但两方毕竟源出同族,如若兵戈相见,岂不是重蹈自相残杀的覆辙?
魔帝略作沉吟,凝重道:“寡人答复殿下之前,可否先有一问?”
祝原本担心魔帝会当场回绝,甚或拂袖而去,此时见他容色平缓,心下稍定,欣然道:“圣上但请直言。”
魔帝紧盯着祝,缓缓道:“贵界的首位君王澜澈曾与我界的沧偌帝立下誓约,并据此颁布《国律总纲》,此纲共计律法一十六则,其中两条概述如下:地魔界不得干涉他国之事;非为自保疆土,不得妄动武力与外界交战。依殿下所言,芦珩逃至神界,时日甚久,想必早已得到诸神的庇护。神魔两界乃是宿敌,芦珩此举等若于自废魔籍,已与贵界无关。如今殿下打算讨伐天庭,纵然事出有因,岂非间接违逆先祖所制的重律?”
祝和川酆同时色变,暗叫厉害。
以魔帝的立场而言,此问大有诘责之意,显是怀疑地魔界出兵的真实意图。然而己方除了叛将伊励沙的口供,并无其他具备足够说服力的实证,得以证明芦珩的确与神庭暗中勾结。何况就算是获取充足的证据,表明此次发动战争合乎情理,依然无法绕过违背祖誓的难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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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颐庭宫宴[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