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你是狐狸精？”
女人动作极快地抽刀，一阵风从耳边掠过，陆苏惊愕地转过头时，看见后面的墙上插着一把匕首，颤微微地摇晃着。
“你可以继续问了！”威胁完毕，女人冷冷地说。
陆苏咽了一口唾沫，不知从何说起，“妖就是妖”？从小到大听过各种妖怪的故事，现在反倒不知道什么是“妖”了。
“算……算了，我态度有点不好！”女人从呆立的陆苏身侧走过，拔出墙上的刀，“我问你人是什么，你也未必能一下子说出来吧，总之呢，妖就是……超越常识的生命体！”
“超越常识的生命体？”陆苏皱着眉重复着，“我好像有点明白了……你说的‘妖和我理解的‘妖怪有区别吗，别生气啊，我只是想弄明白，比如你是什么动物变的？”
“我不是动物变的，我是原型是圣骨，一截老僧的指骨，我是从炼妖炉里炼出来的。”女人耐心地解释，“说自己怎么来的，好别扭啊！”
“理解！”陆苏消失着她的话，“你叫……”
“断！”
“断？”
“怎么？”
“好别扭。”
“我可没感觉，顾之叫你过来，肯定是因为那件事。”
“恩？”
把舅舅叫作顾之啊，显然关系不一般。
“跟我过来吧。”
“哦！”
一前一后到了外间，女人在架子上翻找什么。她让陆苏把门关上，门关上之后，陆苏看见她正把一张纸摊在地上，那上面画着繁琐而神秘的法阵，这个圆型法阵的两端有两个手形的空白。
难道是某种契约？
“我的炼化人是顾之，他之前交代过，如果有一天他死了……”
“什么是炼化人？主人吗？”
“啊？”她突然提高音量，瞪着眼睛，“你太不要脸了吧！”
“我错了！”
你能客气一点解释吗，好像我一进门就该知道这些事似的。陆苏暗想。
“你得说明一下吧，我什么都不懂。”
“麻烦啊！”
女人拿过一张纸，在纸上画来画去，先画了一个怪兽，然后画了一个小孩被吃掉，在旁边干等了五分钟，陆苏问：“你画的是什么？”
“我只是试下笔能不能写。”一边说，一边把纸翻过来。
多余的动作太多了吧！陆苏心里吐着槽。
“你看，这个就是炼妖炉……”
“长脚土豆。”
“闭嘴！妖是从炉子里炼化出来的，用各种能吸引天地灵气的东西，比如说……算了不举例了。”
“你自己不知道吧！”
“闭嘴！炼化妖类出来的人就叫炼化人，差不多就等于是……呃……”
“主人？”
“你做梦去吧！炼化人就是炼化人了，你记在脑子！然后呢，炼化人是可以转让的，一个炼化人死了，另一个人可以当炼化人……你们人类好麻烦啊。”
“我提个问题，炼化人有什么权利？”
“权利？”
“比如生杀大权。”
“你做梦！”
“比如控制妖的力量。”
“你去死。”
“比如召唤妖的力量。”
“没有的。”
“啥？”你玩我啊。
“你怎么这么白痴，人类不是有一种东西，这么大，像肥皂一样，上面有按钮……”
“你是说手机？”
“对啊，用这个不就可以召唤了。”
那古代怎么办，写信然后等三个月吗？
“你说了这么多，我还是不知道炼化人是干什么的？程顾之都做了些什么啊。”
“买衣服啊，买吃的啊……”
“这不还是主人吗？”
“总之，炼化人和炼化妖是联系在一起的。”
“住在一起啊？”
“闭嘴！好了，结下契约吧！”
“……”
“……”
两人沉默对视着，陆苏心里在想，虽然再次见到她有一点点开心，但没想过要当炼化人什么的，这是什么超展开？
“结啊？”
“拒绝！”
“为什么？”
“我为什么要当你的炼化人啊，你能干什么？”
“杀人！”她认真地说。
“杀……杀人？”
“哎，从来不会失败，顾之帮我找过任务，赚过不少钱呢。”
这四年里，舅舅在利用这只妖当刺客赚钱……不敢相信。
不过，神神秘秘的，只是为了赚钱？这样的动机未免太卑微了吧。
“顾之说，让你以后作我的炼化人。”女人突然说，似乎是回忆起过去，声音略显伤感。
“别的，他没有说？”
“没有！”
到底舅舅的用意何在，想不明白，但应该不会是害自己。看着女人黯然的表情，陆苏心头一动。
“好吧！”
“这么快就答应了？”女人也很意外。
“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但是不试下就永远不会知道了。”
“哦~你居然不像看上去那么婆婆妈妈啊。”
“我看上去婆婆妈妈吗？”
“来吧，把手按在这上面吧！”
两人把手按在两端的手形空白上，放了半天什么也没发生，陆苏突然注意到一件事，这张纸居然是打印出来的。
“这个是打印的哎！”
“什么是‘打印？”
“这东西真的有用吗？”
“我想想，好像要一点血，对的，要划破手指！”
她拽过陆苏的手，在他的食指上划开一刀，血流了出来，他惨叫一声。
“你自己不用吗？”
“先试试吧！”
“哦！”
结果还是什么都没发生。
“血不够！”
拽过手又划开中指，陆苏惨叫。
“你肯定弄错了，要两个人的血吧。”
“试试吧！”
“唉！”
结果还是什么都没发生。
“把手拿过来！”陆苏吼道，夺过刀在对方的手指上划了一下，鲜红的血从指尖流出。
再次把手按在那里，突然纸上的符咒焕发出灿烂的光线，古老的符咒缓缓漂浮到纸上数寸的地方，流动着，从陆苏手上的伤口钻进他的身体。
一种温暖的奇妙感觉流转全身，耳朵里听到一片空灵的歌声，鼻子里嗅见一片芬芳的气味，似乎有种东西瞬间通过全身血管，钻进了大脑。这感觉真舒服啊，当它最终消散时，心里甚至有一丝失落涌起。
意识回到现实，女人抬起脸，眼里有一些泪光在闪烁。
“你哭了？”
“没事，只是想到一些事。”她叹口气，移开视线。
“对了，虽然我什么权力都没有，给你改个名可以吗？”
“为什么要改名？”
“‘断啊‘断的，总感觉叫着很别扭……我好歹是你的炼化人啊，叫锦断吧。”
“锦断？”
“给你原来的‘断加一个姓，听上去像‘锦锻，也很像女孩的名字。”
“我喜欢这个名字。”她突然笑了，原来她笑起来是这么可爱，就像千年的冰雪融化，满世界的花一起绽放一般，看得陆苏都有些心醉了。
她站起身，甩动头发漂亮地转过脸：“喂，庆祝一下我们认识，请我吃东西吧，新炼化人。”
“妖不吃人吗？”
“不吃！”离开小屋的时候，锦断对着晴朗的天空抻了一个懒腰，动作仿佛是要拥抱这个世界，“我们只吃同类。”
“吃同类？”
“对的，相杀相噬！”
很久之后陆苏细想起来，如果不是那张意外发现的字条，自己也绝对不会推开这扇名为“妖”的大门，走进这个血腥残酷、相杀相噬的世界，但是每每看见锦断那动人的微笑，一切又似乎是值得的了。
很久之后，他依旧发自心底的，感谢这次相遇。
第一章 相遇[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