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才八九岁的孩子!好个阿七,当真会调教人。我不如问七哥儿讨了来,自己使唤!”“
“明姐姐,这可使不得!”浦儿一听,赶紧跪下,“我们公子身边拢共浦儿一个服侍,浦儿若离了他——”
“起来吧,瞧你吓的!”旁边那丫鬟见明苡听了更是笑个不住,便上前笑着拉浦儿起来,“我们便是不要你,若当真要讨,自会选了好的再送去,如何就亏待了你们公子?”
明苡这才收了笑,目光在周围扫了一扫,沉声吩咐浦儿道:“你好生在这儿守着吧,等天色暗了,我再遣人过来。”
楼上雅间之内,阿七与陈书禾对坐饮酒。
只听那阿七缓缓道:“方才见到公子,可是要走?”
“哦。原本有些琐事在身。”
“那奴家岂不耽误了公子的正事?”
“无妨。”书禾淡笑道,“我方才应是与姑娘有过一面之缘。”
“公子见笑了。”阿七掩唇轻笑道,“那是舍弟,同胞所出。生性顽劣,可曾惊扰了公子?”
书禾向阿七面上望了一望,只见她乌云轻挽,峨眉淡扫,口含朱丹,似是与方才那清隽小倌略略有些不同——心中也不计较,只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阿七知他心中将信将疑,便敛眉轻叹道:“奴家祖籍江北。”
世人皆知陵江江南诸州丰饶富庶,陵溪更是其间翘楚,故而九州四海的风流雅士、豪商巨贾,多好聚集于此。
而陵溪即便是贫苦些的农家,年关之时亦有闲钱为家人添置些棉帛布匹,如何肯送自家女儿入了这风尘之中受苦。倒是一江之隔的江北,土地贫瘠,连年灾祸不断,加之土匪横行,时有饥民背井离乡,卖儿鬻女,以为生计。
书禾听她如此说,温言道:“家中可还有什么人?”
“只有胞弟一人,当年与我一同流落至此。。。。。。”
书禾便道:“以姑娘的资质,若要离了这里,亦非难事。”
“昨日馆中姐妹都道绿绮姐姐好福气——有公子这般人品,为她梳栊,真真羡煞众人。”阿七执了银壶将他杯中添满,轻笑道,“今日公子又出此言,可是要为绫菲赎身?”
“若姑娘当真有此意,也未为不可。”明知她出言调笑,书禾淡笑道,“姑娘琴艺精湛,不知师从何人?”
“是奴家先前的主人,请的教习姑姑。让公子见笑了。”阿七轻笑道,“若说起琴艺,馆中首推绿绮姐姐,无人能出其右。当日绮姐姐在京中时,想必也是如此方得了公子垂青吧?”
“姑娘过谦了。”书禾并不理会她后面的问话,只是淡笑道,“其实姑娘天资聪颖,与绿绮难分伯仲。”语罢,抬眼见日已偏西,便对门外沉声唤道:“赵坤——”
候在门外的一名随从便推门进来。
书禾便道:“天色不早,我还要在这里耽搁些时候,你去请苏公子过来吧。”
阿七闻言,心下暗道不好——陈书禾口中的苏公子,莫不正是那苏岑?一边想着,一边对书禾道:“公子可是要请朋友过来一叙?绫菲这就去吩咐下面另备些酒菜。”
书禾便笑道:“听明姑娘说,姑娘平素极少见客,今日叨扰原已不妥——”
“公子如此说,可要折煞绫菲了。”阿七眼波微转,含笑间似是带了三分愠色,“绫菲去去便来。”说着便起身出去。
行至穿堂,便见到平素跟在明苡身边的丫鬟绣枝。阿七上前低声问道:“明姐姐现在何处?”
绣枝原本便是遵照明苡吩咐,在此处候着阿七。现下与阿七一照面,倒愣了一愣,“回七。。。。。。公子,我们姑娘正等您呢!绣枝请姑娘过来,还是公子亲去?”
“还是劳烦姐姐快些带我过去吧。”阿七道。
那绣枝便在前面领着,边走边频频回顾。没走出多远,便见浦儿自园中一路飞跑到跟前,险些撞在绣枝身上。
阿七一把将浦儿拉至身边,低声斥道:“这么莽撞,人呢?”
浦儿原本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下去,见了阿七,惊得张大了嘴巴,“七哥哥——你如何变成这般模样?”
阿七边走边笑道:“少废话,人呢?”
浦儿跟在阿七身侧,兀自抬头盯着阿七的侧脸,呆呆答道:“明姐姐已安排妥当了,说是过了今晚才能醒呢。”
阿七便接着问:“继沧可回来了?”
“浦儿刚去后院看过,还没回来。”
阿七沉吟片刻,转头对浦儿道:“你不必跟着,去吩咐厨房一声,只说是明苡说的,楼上蕙兰那一间,要另备一桌酒菜。”说着便绕过穿堂,跟了绣枝,匆匆过东院去。
十三 惟叹终身误(1)[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