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青年自认沉不住气，却是太过自谦了——自从李继徽失去了他，当今世上所有藩镇，难再得到如此冷面静心、老谋深算的助手了。固然，他对这八人的轻率之言极感愤怒，但他出言挑衅之前，早已算好：甚么时候动手？对付这路数陌生的八人，要花多长时间杀尽？他非把实情对八人说出，只因不想让他们到h泉地府再嚼舌根！
——h泉下，有“西旌”历年牺牲过的兄弟，还有他再无法Ai护的一个姑娘。这些人的名声被这八人糟蹋，所以他要教训他们一顿再杀。他幻想那所有逝者能见到他的心意，却也不外凭空想像、自我宽解而已。
忽想：“若是殷衡在此，肯定骂我无聊，他从来不信这些生前Si后、虚无缥缈之事。”从前在西旌，自己刚刚出道，曾有次天sE近晚，二人杀敌后无处可宿，殷衡就地躺倒便睡。他愕然道：“这些Si尸是伤在自己手下，咱们岂能睡倒在Si尸之旁？你埋也不埋，就睡在他们身边？”
殷衡笑道：“我一向如此。人都要Si，过得几年，你我又与他们有甚分别？此刻天时尚冷，他们也不会便发臭了。快睡快睡！”
当时自己讶异问道：“人是你杀的，你就不怕睡得不安稳？”
殷衡“哈”的一声，答道：“我便埋了他们，难道他们就忘记自己是Si于我手下？”
回忆至此，白袍青年忍不住好笑，犹记得那日h昏，自己无可奈何，只得走得远远地去睡，夜半再回过头来，悄悄将Si尸拖去埋了。若非殷衡睡得极沉，这番“安葬”也办不妥。后来自己一颗心磨得糙了，这般天真之举就再没有g过。但他仍相信幽冥之事，对手Si去他固不再感到心神激荡，然而当亲Ai之人Si去，他却希冀有个冥府，让他们有日可以再聚。哪像殷衡，对鬼神之说从来嗤之以鼻，常谓人Si魂灭，既不怕恶果，亦不信善报。
——“可是，我却曾撞见他一个人跑去西旌兄弟牺牲的地方，扬幡招魂。”以自己知殷衡之深，他不是不信鬼神，是不忍想像Si去的兄弟冤孽太重，做了孤魂野鬼。
白袍青年寻到偏僻水源，洗涤手脚，换上全无血迹的另一套白sE棉袍，背起行李，离开了小茶店，继续向西行进。
从前呼风唤雨的历程，早应按下不提，偏生江湖上的嘴巴和耳朵，这一年才传言起以往秘而不宣的那些事迹。去年他退隐之后孤身南下，寻到湘西一个为当地土豪霸占的铜矿。匿名出手，一柄长剑附上“回空诀”，杀得一众土豪为之胆寒，逃走的逃走，甘心归附的便成为他的手下。当时割据湘楚一带的是武安军节度使马霸图，其辖地内颇重经商，令得境内矿冶与境外
（一）失令（16）宁道鬼神[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