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常居疑眼光在她脸上扫了两扫，道：“在我跟前，你趁早别来这一套。这首诗谚是这样的：‘山川而能语，葬师食无所。肺腑而能语，医师sE如土。你明白意思么？”
司倚真笑道：“好啦，我不瞒你。这几句是古歌谣，我的确见过的。这是说，山河要是能说话，教人葬坟的风水师，便没饭吃了；五脏六腑要能说话，医师这行当，便没人看重了。”
常居疑点头：“你倒说说，这与我适才所讲，有甚么g系？”
司倚真偏头思索，道：“唔，正因为山河肺腑沉默不语，才要有人去将那道理发掘出来。你毕生穷究钢铁水土之X，想必是为此了。”
常居疑再也忍耐不住，趋前伸出一手，向她头上拂去。
司倚真知他脾X乖张，怕他又要打人，不由吃了一惊。却感觉常居疑只是在自己头上轻轻拍了一下，似乎意示赞许，接着便听常居疑叹道：“唉，我万里迢迢回归中土，返乡未久，便在敌人之地，撞上你这千伶百俐的小姑娘，也不知是福是祸？”
司倚真别过头，小声地说：“现在是老先生捆住了我，可不是我捆住了老先生。你遇上我，怎说得上一个‘祸字？”
常居疑佯作不悦，瞪她一眼：“又来顶嘴！你的心肝究竟甚么做的？”
司倚真笑道：“周穆王时，偃师用Si材料造活人偶。说不定我也是家师造出来的人偶，我自己还真不知道心肝甚么做的。”她这话却泄了底，她坚称师父是个平庸商贾，却怎能如偃师那样聪明，造甚么活动人偶？
幸而常居疑并未起疑，他沉浸在老少知音的感叹之中，道：“你说得一点不错，只是境界还逊了点儿。要知道人始终不是神鬼，再怎么JiNg研，也是无从确定，咱们对钢、铁、水、土、草、木等等万物的秉X，到底解得对也不对？即使去求神问鬼，终也得不出个解答。”
司倚真道：“只不过，偏有这么执着的人物，求知之途无穷无尽，他却y是放不下。”她口才敏捷无b，迥异于师父江璟的讷言，这话又在对常居疑当面奉承了。这次她并非存心讨好，而是打从心底的钦佩。
常居疑JiNg明万分，司倚真先前有意说好话、现下则语出诚挚，他岂有不知？终于冲着她笑了一笑，道：“你瞧我这名字——”
司倚真抢着道：“便是说人生在世，要时时对人心存怀疑。”
常居疑“嘿”了一声，道：“才赞你，你便没上没下了？…我信口耍弄那小子罢了。这名字是我自己改的，既然姓常，我便藉名字表志。人哪，在这世上甚么也不懂，妄想C弄万物，有些许发明便自以为了不起，可是日月星辰照常运转，草木照常枯荣，几时为了人的作为而改变？满足于眼前功利，有甚么用？还不如抱持疑问之心，虚怀求知。宇宙这部大书，真是读也读不尽哪！”
司倚真心怀激荡，低声重复：“人妄想C弄万物，有些许发明便自以为了不起…星辰运转，草木枯荣，几时为了人的作为而改变？宇宙这部大书，读也读不尽……”
常居疑负手踱步片刻，道：“那南霄门的歪脸小子愣头愣脑，居然猜出了我名字的含意，可也不算蠢到家。”
话犹未了，忽听得一人扬声相谢：“不敢，多谢常老前辈赞许。”
接着草木沙沙一阵大响，一人骑马穿出身旁树林，叫道：“老前辈说得口g了，喝点儿水？”手一扬，一团物事飕飕地向常居疑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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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返乡（2）忘年知音[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