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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白鹰子[1/2页]

顽贼 夺鹿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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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庄黑烟愈浓,边缘民宅碳化的梁柱终于撑不住沉重房他们要攒钱了,攒钱将来送娃去社学读书考秀才的事。
      他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好不容易一年到头能剩下俩钱儿,逢年过节也终于舍得吃两口肉,又要给娃娃攒将来请先生的束脩?
      何况他奶奶的,谁知道小祖宗是不是读书考秀才的料,给地主养马的小时候也开过半年蒙,有啥用嘛,还不是养马的。
      他是狗一样的人,能生出秀才?
      想归这么想。
      想吃肉了就趁娃不记事偷偷打两下屁股,白鹰子还是依婆姨的意思攒起了钱。
      这么几年过去,就在日子越来越好时,陕北闹了旱。
      旱灾自己不会闹,闹起来的是旱灾下吃不饱饭的百姓,延安府各地都闹起了会社,白莲教和罗教打着忠勇会、忠义交、同仇社的幌子全都冒了出来,到处杀人。
      白鹰子出门不敢走官道,麦苗在地里大片大片旱死,婆姨织的布也卖不出去,朝廷的税却不敢欠。
      粮长在门外凶神恶煞,夫妻俩在门里抱头痛哭,哭完把老牛卖了,粮税总得交。
      后来他听说,税其实不是不能欠,只是税分两种,一种是地方收了要交给皇帝的,好好跟衙役说,能欠。
      另一种是地方摊派,衙役的薪水就在这里头,欠税他第一个不答应。
      白鹰子后悔啊,早知道这样,也不至于把老牛卖了,没牛,可就佃不到地了。
      次年有了经验,他没交给皇帝爷爷那份,但即使是剩下的,也得卖了家里的地把摊派交上。
      第三年老天爷开眼不旱了。
      但白鹰子也没地了,甭管自己的地还是佃来的地,都没了。
      又到交口税的时候,家里也没啥能卖的东西,终于动了给娃娃攒的束脩钱。
      他让婆姨别难受,说咱家就没那出秀才公的命,他认。
      就算认命,命也不放过他。
      生活仿佛就是个轮回,他重新给人打起短工,攒钱糊口,买一头牛,佃五十亩地,买一亩地、再买一亩地,县里摊派要交,朝廷两税要欠。
      万历四十六年朝廷开战,每亩增税三厘五毫;万历四十七年,朝廷再增税三厘五毫;万历四十八年,朝廷再增税两厘,前后共每亩加税九厘。
      其实跟每亩产粮比起来,交九厘银不多,真的一点都不多。
      多的是连年大旱的陕北,粮食歉收后的九厘。
      后来天启年旱灾又来了。
      人人咬牙度日,绥德卫的军户越来越少,山里的贼子也越来越多。
      先是一家家存粮告罄,随后饿急了的人们三五成群百十成团的抢过路、吃大户,很快城外大户家也吃不到了。
      人们把山上野草、路边树皮和白石头混捏成饼子蒸着吃,但这撑不了太久。
      这个时候没有贼了,所有人都可能是贼。
      这一年白鹰子没招了,前后欠了官府好几年的税,加上一年

第十四章 白鹰子[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