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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玩意太影响感觉了。”去年在北京,他曾问我的这几句话籍着他突然死去这个事实,突然闪映在记忆里,某种程度上印证了渐进式发生的悲剧,“女人跟毒瘾一样,发作起来就没个准。不过我心里有数呢,你看我平时出去,从来不搞路边鸡,要玩就玩正点的,贵点呗。反正也不花我的钱,不干净的我也不要。你看,我这不好着得么。”
      当年的小清新诗人,梁大生在他和蒙古姑娘的爱情半路夭亡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和别的姑娘发生过半点感情的联系,但急转直下的是,自从去了北京,经过短暂的隐忍和埋头拼搏,以鲤鱼跳龙门的方式,进入那个全国性的报社以后,他的职场生活和私生活就无限变大和变质了。
      我非常不情愿地用变质这个词来描绘梁大生后来的生活,天各一方的生活模式阻断了我们彼此近距离的接触,生活的细节就像极度细小的细菌一样,彼此看不见也触摸不到。甚至一城之隔的张谅,他也很少接触。不接触并非不愿意,而是生活的交际圈扩张的速度太快,他已经无暇顾及这圈子外的人和事,虽然情意绵绵但怎奈距离已经太远。
      梁大生极度混乱的私生活,没有人知道始于何时,但根据他死前对张谅的表白,外面的生活实在太花枝招展了,作为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作为一个身材夯实的男人,全国各地走过的城市越多,接触的新鲜事件越多,他越发觉得之前的大学生活,亏待自己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没有完整地谈过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是梁大生最为遗憾的事情。回想当初虽是自己一时头脑发热,并亲手了断与蒙古姑娘的爱情,但再回首之日,仍旧令人感到出离愤怒,要怪就只能怪自己太年轻,看事情太短浅。如果当初自己的想法和认识,能像现在这样开阔和辽远,想必生活的真谛将更加深切和透彻。
      没有人知道梁大生到底是在哪一年的哪一个城市,以体验生活的名字走到某个城市做采访,身不由己地被别人打点好一切,爬上了哪个失足女人的暖床,开始了第一次的下海。更没有人知道他在哪一次,因为“体验感太差了”随意扯掉了他生命的保护伞,并逐渐养成一个习惯。
      一直到现在我仍然无法理解,嫖客与妓女之间的交易,以妓女阅人无数的经验,她是怎样被梁大生三言两语就说动,愿意他的客人把那件“保护衣”拔掉的,难道那些她们真的不怕被偶遇的传染击中么?唯一的可以解释通的只有一个,让梁大生“中计”的是一个自己也蒙在鼓里的姑娘,因为梁大生又另外多支付的一笔小费,促使她下决心岔开了紧闭的双腿。
      随着丈量这博大中国的脚步走向更多的地方,走向更奇妙的世界去,身不由己的梁大生在越来越多的女人的床单上留下了自己的印记。他的单刀直入的方式,很快使他付出了代价。
      根据梁大生死前的说法,他早在去年的九月份时就感觉到了身体出现了异样。最凶的一次是一连一个月的感冒,但他并不在意,以为只是出差招了风寒,到诊所陈述病情也三言两语带过,医生收了一大笔费用,并嘘寒问暖开了些感冒头痛的药物,还嘱咐他工作不要太辛苦。
      梁大生暗笑医生的愚,工作的辛苦唯用在女人身上的动作多了些,笔杆子倒是没出多大力气。到了十月份,令他恐慌的事情来了,记忆力突然变得很差,导致的直接后果是常常上午采访完了,下午就把采访的内容忘记了。以前他的习惯是每次采访结束,都要休息个两三个小时再凭记忆整理采访内容。现在不行了,尘封已久的公司配个他的录音笔,终于派上用场了。
      以前他不屑这录音笔的功力,总是依赖脑袋存储信息,现在他开始不相信自己的功力了。每次采访完必须得赶紧整理采访内容,目的除了怕忘词之外,还怕录音笔随手一方可能过一会就找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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