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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最后一盏油灯在东厢房熄灭时,窗棂上的竹帘正被夜风掀起寸许。
     季阳哼唧了一声——小家伙踢开了襁褓,藕节似的小腿蜷在床单上,
     她蹲下身替他盖好薄被,指尖划过孩子掌心的纹路,忽然想起饭局上,季思渊醉醺醺地把儿子举在肩头,酒气混着奶香,笑说“咱阳阳以后肯定像娘一样会射箭”。
     木盆里的水在井台边晃出细碎的光。白星解开头发上的蓝布带,乌发如瀑般垂落,发梢还沾着未散的葡萄酒香——这一天从摘葡萄到酿酒,汗水混着果香浸透了粗布衫,
     铜勺舀水的声响惊飞了栖在井栏上的夜莺,尾羽掠过她肩头时,带起的水珠落在锁骨上,凉丝丝的,倒比山里的山泉水更清透。
     提着凉水桶摸回卧室时,门轴“吱呀”响了半声。
     季思渊还维持着她离开时的姿势——侧身蜷在床沿,半截胳膊耷拉在床外,腕间的红绳歪成了麻花。
     白星把水桶搁在脚踏上,指尖刚碰到他的衣领,就闻到浓重的酒气混着汗味,衣领边缘还沾着几点葡萄汁,像落了串干涸的紫血。
     “真是个麻烦精。”她轻声嘀咕,指尖却格外轻——解衣扣时怕扯疼了他,就连褪下长裤时,都得咬牙憋足了劲,才把这个比她高一个头的男人翻了个身。
     毛巾浸水时发出“咕嘟”声。白星拧干了帕子,先从他发烫的额头擦起,擦到胸口时,她指尖顿了顿——锁骨下方新添了道浅疤,估计是去谈判时留,
     此刻在灯光下泛着淡粉,像朵不肯谢的野蔷薇。“说什么‘夫人是福星,”她忽然笑了,
     帕子轻轻擦过他腰间,“明明你才是那个总替我挡灾的傻子。”
     替他擦完身子时,白星额角已沁出细汗。本想找条干净裤衩给他穿上,却无从下手——此刻他赤条条地躺着,薄被堪堪盖住腰腹,露在外面的小腿肌肉紧绷,“算了,反正屋里没外人。”
     她咬了咬唇,把薄被又往上拽了拽,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指尖,却发现即便醉成这样,他的手指还是无意识地蜷了蜷,像要抓住什么似的
     指针转向00点,白星关掉床头灯。黑暗里,季思渊的呼吸声渐渐沉下来,混着隔壁婴儿房里季阳偶尔的哼唧,在夜色里织成张柔软的网。
     她侧身躺着,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残留的酒味忽然想起他醉醺醺说“甜,跟你笑起来似的”,
     耳尖不由得发烫,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被角,直到听见窗外的蟋蟀叫了又停,才渐渐合上眼。
     晨光透过窗纸时,谢婶的扫帚已经扫到了葡萄架下。竹帚划过青砖的“沙沙”声,混着李大叔往灶间添柴的“噼啪”响,把白星从浅梦里唤醒。
     她睁眼时,季思渊还在熟睡,脸埋在枕头里,只露出半只耳朵——也不知昨夜何时滚到了床中间,薄被歪歪扭扭地缠在腰上,露出半截精瘦的腰腹,在晨光里泛着小麦色

第72章 宿醉[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