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楠豪回应,便把酸菜坛重重墩在纸箱上,塑料膜被压得发出尖锐的摩擦声。
楠豪直起腰捶了捶酸痛的后背,喉结滚动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道:“妈,你给大姐带的东西呢?我单独放,到了好拿。”
童母往编织袋塞五花肉的动作陡然一僵,浑浊的眼珠往上翻了翻,脖颈处的皱纹拧成一团,活像发酵过头的面团。“带什么带,” 她鼻子里重重哼出一口气,肥厚的嘴唇撇成倒八字,“到时候随便拿点给她行了,你顾好自己吧。” 说着,她又抄起两桶花生油,不小心将油渍蹭在楠豪刚擦干净的后备箱边缘,然后又放上一箱冻好的海鲜,海鲜的腥味混着腌菜的酸气在狭小的车库里弥漫开来。
楠豪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他想起小时候,每次和大姐吵架,母亲总是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大姐;大姐考上大学那年,母亲说女孩子读书没用,是大姐自己偷偷去工厂做暑假工挣的学费。这些记忆像潮水般涌来,让他心里泛起一阵苦涩。
第二天清晨,天边刚泛起鱼肚白,楠豪一家便启程回 SH。车内后视镜里,楠豪瞥见童母歪在座椅上假寐,干枯的手指却紧紧攥着前排座椅的头枕,指甲深深掐进皮革里。当他试探着说:“妈,我直接去大姐楼下,给她送点东西?” 童母猛地睁开眼,浑浊的眼球布满血丝,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老猫般坐直身子,布满老年斑的手重重拍在前排座椅靠背上,震得后视镜都晃了晃:“开回家!晚上我去送。” 她说话时龇出缺了半颗的门牙,唾沫星子溅在楠豪后颈,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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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豪的妻子坐在副驾驶,悄悄伸手握住他的手,无声地给予安慰。车窗外,晨雾还未散尽,远处的山峦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楠豪踩下油门,车子缓缓驶入高速公路,轮胎与柏油路面摩擦的声音有节奏地响起,却无法驱散车内压抑的气氛。
还好这次堵车没有那么严重,下午便到了 SH。楠豪把车停在小区楼下,望着后备箱里塞得满满当当的东西,心里五味杂陈。他又想起大姐,想起小时候两人一起在田埂上追蜻蜓的时光,那时的亲情是那么纯粹,没有现在这么多的算计和冷漠。
童母却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冷冷地说:“别磨蹭了,先把东西搬上去。” 说完,便自顾自地往楼道走去,留下楠豪一个人在寒风中发呆。
直到第二天中午,童母才拎着塑料袋出现在南柯家门口。袋子里几个蔫头耷脑的苹果,外加一包廉价小点心,随着她的步伐晃荡。南柯打开门,目光在袋子上停留半秒,随即侧身让开:“妈,进来坐。” 她继续低头用消毒水擦拭地板,抹布在瓷砖上划出沙沙的声响。
童母站在玄关处,目光像扫描仪般在屋内逡巡,见南柯面色平静,才堆起笑朝婴儿车里的橘子橙子招手:“来看看外婆带什么来了?” 她掏出点心,包装纸被捏得皱巴巴的。两个孩子拍着手扑过来,童母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却又压低声音:“来也没带什么,车子小装不了东西,你弟媳妇自己买点海鲜我也不敢给你拿,回头你弟两口子再怪我。我在人家屋檐下也为难的。” 她顿了顿,神秘兮兮地补充,“这水果点心我偷偷拿来的,你别让你弟知道。”
南柯手中的抹布攥得发紧,心里冷笑。这种自相矛盾的 “解释”,她听了太多次。没等她开口,童母又凑近了些,眼神突然发亮:“对了,我听你弟说你要回 A 市?” 南柯点头,童母立刻抓住她的手腕,指尖的力道大得惊人:“那你可得自己把好房本,别给你婆家把房子占了去!” 南柯抽回手,声音平淡:“知道了。” 窗外的阳光透过纱帘洒进来,却照不暖屋内这虚假又窒息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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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冷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