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家庭纷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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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的风裹挟着杨絮与寒意,如无形的手掠过景家院子。晾衣绳上的床单被吹得猎猎作响,宛如一面面投降的白旗,在灰扑扑的天空下翻卷。石磨盘上暗红的铁锈层层堆积,与墙角腐烂发霉的玉米秸秆相互映衬,混合着景喆手中羊头的腥膻,在潮湿的空气中发酵出令人作呕的气味。
景喆蜷缩在石台旁,大铁盆里的羊头浸泡在浑浊的血水里,羊毛缠绕着血丝,在水面打着令人作呕的旋儿。他握着钢丝刷的手机械地来回搓动,指甲缝里嵌满暗红血痂,每一下刷洗都似在与自己较劲。王月尖锐的谩骂声像一把生锈的锯子,一下又一下地割着他的神经,太阳穴突突跳动,疼得他眼前阵阵发黑。
“老不死的东西!背着我们偷偷去见那狐狸精和野种!” 王月穿着松垮变形的睡衣,头发炸成一团乱草,油腻的发丝黏在泛着油光的额头上。她握着擀面杖的手青筋暴起,重重砸向石桌,“砰” 的巨响惊飞了屋檐下打盹的麻雀,石桌上顿时出现一道深深的凹痕。清晨撞见公婆抱着礼盒鬼鬼祟祟出门的画面,此刻在她脑海里不断循环播放,每一个细节都化作尖锐的刺,扎得她心口生疼。她忘不了自己生完朵朵时,虚弱地躺在床上,婆婆连一碗红糖水都没端来;小宇出生时,婆婆头也不回地奔向单位,借口单位不能请假。这些年积压的委屈如决堤洪水,让她的骂声愈发刺耳:“合着我们才是外人?辛辛苦苦给你们生儿育女,倒不如那个扫把星的两个拖油瓶!”她忘记了,童南柯也是景家的儿媳妇,甚至在景家人的心中还不如她!
景喆张了张嘴,喉结上下滚动,却发不出半点声音。阳光透过葡萄架的缝隙,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将他蜡黄憔悴的脸色衬得愈发难看。他盯着盆里羊头空洞的眼窝,仿佛在那里面看到了自己空洞无望的人生。父母不过是想去看看亲孙子,怎么就成了不可饶恕的大罪?为了她,他们一家人都昧良心做着伤害景川一家的事,为什么她一直还是不满足!可看着妻子因愤怒而扭曲变形的脸,那些到嘴边的辩解又全咽回了肚子里。这些年,他早已习惯了在母亲和妻子的争吵声中当个缩头乌龟,每一次争吵都像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
二楼半开的窗户飘进几缕柳絮,落在朵朵摊开的作业本上。第十三道数学题的抛物线在她眼前渐渐模糊成一片,母亲尖锐的叫骂声像无数根钢针,直直刺进她的耳膜。她咬着嘴唇,下唇已被咬出深深的齿痕,握笔的手指关节发白,作业本上被笔尖戳出密密麻麻的小洞。十岁那年家长会的场景突然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别的同学都有父母陪着,有说有笑,而她的座位空荡荡的,老师问 “朵朵家长怎么又没来” 时,全班同学的目光都投向她。此刻,母亲的骂声越来越高,她感觉自己的脑袋就要被这噪音撑爆:“别吵了!别吵了!” 她突然尖叫着捂住耳朵,身体剧烈颤抖,椅子被带翻在地,发出刺耳的声响。
正在床上斜躺
第129章 鸡犬不宁的景家[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