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的寒风似乎把一些东西吹透了。陈默带着初步验证成功的“防摔脑”简化版（核心是“保命模式”）和一堆宝贵的高原实测数据，以及那份沉甸甸的关于柔性电路可靠性的教训，回到了哈工大。实验室的气氛是喜忧参半——喜的是核心兜底功能经受住了考验，忧的是更智能的“感知疲劳”之路，被现实的高原风雪冻得举步维艰。
而哈工大的家属区里，另一场没有硝烟的“战后总结”，在沈家悄然上演。
沈清秋的父母，沈玉华教授和沈明远主任，趁着周末，特意从省城赶到了哈工大。名义上是看望女儿女婿，实则是一场由沈父发起的“家庭会议”。地点就在陈默和沈清秋那个不大的家里。
气氛一开始有些凝滞。沈母沈玉华教授坐在沙发上，腰板挺直，脸上还带着一丝未消的愠色和知识分子的倔强。沈父沈明远则显得沉稳许多，眼神里带着安抚和深思。沈清秋紧张地给父母倒茶，陈默坐在一旁，神色平静，带着歉意。
“爸，妈，高原那边刚结束，清秋照顾家里辛苦了。”陈默先开口，打破了沉默，语气诚恳，“保密处找清秋谈话的事，还有给您二位带来的困扰，责任在我。”
沈玉华看了陈默一眼，没直接回应，而是转向女儿：“清秋，你把那天保密处王干事的话，原原本本，再跟你爸和我说一遍。一个字都别漏。”
沈清秋深吸一口气，尽量不带情绪地复述了王干事的警告：“…组织上监测到‘非常规关注，源头可能关联陈默项目… 需要更高等级审查… 提醒爸妈对外交流务必提高警惕，保护个人信息，远离敏感话题… 绝对禁止在任何非保密场合谈论陈默工作生活细节… 谨慎必须刻在骨子里…”
沈玉华听完，沉默了片刻，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非常规关注… ‘刻在骨子里… 好大的帽子！我沈玉华教了一辈子书，搞了一辈子基础物理研究，清清白白！现在出个国，见个同行，都要被人当贼一样防着了？就因为我女儿嫁了个搞军工的？”
“玉华，”沈明远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这不是针对你个人，更不是怀疑你的清白。这是制度，是纪律，是陈默和他所从事工作的性质决定的。 你想想，如果因为我们的一时疏忽，哪怕是无心之失，被别有用心的人套取了陈默工作的一星半点信息，会造成什么后果？往小了说，可能毁掉他多年的心血；往大了说，可能威胁到国家利益！这责任，我们担得起吗？”
沈父的话，像重锤敲在沈玉华心上。她可以愤怒于“被审查”的感觉，但无法否认丈夫话语里的分量。她张了张嘴，想反驳，最终只是抿紧了嘴唇。
沈明远继续道：“我知道你委屈，觉得学术自由受到了限制。但换个角度看，这何尝不是组织对陈默，也是对我们全家的另一种保护？ 提前把规矩说清楚，把风险点出来，让我们知道红线在哪里，总比稀里糊涂踩了雷，追悔莫及要强！王干事的话是严厉，但未必不是一片苦心。”
他看向陈默和沈清秋：“清秋，陈默，你们也一样。身处这个位置，‘自由的边界自然与常人不同。 这不是低人一等，而是肩负的责任不同！这份责任，需要我们全家共同理解，共同承担。”
陈默郑重地点头：“爸说得对。妈，让您受委屈了。我向您保证，我会尽我所能，保护好自己，也保护好清秋，更不会让我的工作连累家里。但组织的规矩… 确实需要咱们共同遵守。”
沈玉华看着丈夫沉稳的眼神，看着女婿诚恳的歉意，再看看女儿眼中隐含的担忧和疲惫，心中的那堵墙，终于松动了。她长长地叹了口气，那口气里，有委屈，有无奈，但也有一丝释然。
“罢了…”她摆摆手，语气软了下来，带着点疲惫，“规矩… 我懂了。会议我会去，名单… 报备就报备吧。跟谁说话，说什么话，我会注意分寸。陈默的事，我… 一个字都不会在外面提。”她顿了顿，看向沈清秋，眼神复杂，“清秋，妈之前话说重了，你别往心里去。这‘军属… 不好当，妈知道了。”
一场家庭风波，在沈父的理性剖析、陈默的诚恳表态和沈母最终的理解（尽管带着不甘）中，暂时平息。沈清秋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回实处。她第一次感到，在“框框”里过日子，不再是她一个人的孤军奋战，而是一家人共同的选择和担当。
回到实验室，陈默立刻召集核心团队，复盘高原故障。
“灌封解决了凝露问题，‘保命模式兜住了底。但‘柔性贴的信号不稳定，根源在于材料和工艺！”陈默指着高原带回来的、已经拆解分析过的故障柔性贴，“2004年，我们手搓的柔性电路，基底材料的均匀性、延展性、耐候性不够！微型结点的封装工艺太粗糙！导线排布的应力设计不合理！在极端动态环境下，微观层面的疲劳、断裂、接触电阻变化，是必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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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起一块王小磊火箭上用的、更精密的军用级柔性温度传感带（林卫国提供的样品）：“看看这个！多层复合基底，光刻工艺制作的超薄金属导线，激光封装的微型结点！这是工业级的精度和可靠性！我们那‘土法上马的玩意儿，差距太大！”
“可这成本…”李思远拿起那根军用传感带，手感就透着昂贵，“别说大规模装备，我们实验用都肉疼！”
“所以，‘柔性感知这条路，现阶段大规模列装‘钢流，不现实！”陈默斩钉截铁，“高原实测的结论很明确：在现有技术条件下，追求复杂生物信号（疲劳）的实时精确感知，投入产出比太低，可靠性风险太大！”
这个结论，让实验室的气氛有些沉闷。大家付出了巨大努力，却似乎回到了原点？
“但这条路，不能放弃！
第135章 家庭会议与“夹心饼干”的出路[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