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沈墨的声音从传讯玉符里传来。
他正带着残部潜伏在天道盟外围要塞的树林里，长枪尖挑开一片带露的树叶，34;你是说那老东西根本不是活人？34;
34;他是规则本身。34;林无涯的声音沉得像铅块，34;天命要维持轮回，所以把初代盟主的意志改造成了执行者。
击败他的方法...不是杀，是改写规则。34;
沈墨的手指在枪杆上摩挲出薄茧。
他看了眼身后二十几个同样伤痕累累的兄弟，他们有的断了胳膊，有的胸口还插着未拔的箭，但每个人的眼睛都亮得惊人。
34;明白了。34;他把传讯玉符收进怀里，转头对兄弟们笑，34;咱们的任务没变——给盟主争取时间。
都记着，等会儿冲进去，专挑阵旗砍，专挑灵脉炸。
咱们不是去送死，是去当钉子！34;
34;是！34;二十几道声音压得低，却像闷雷滚过林梢。
黑暗中的杨凡突然感到一阵温暖。
那温度从识海最深处涌来，像罗雪从前给他捂手时的温度，又像反道盟兄弟们拍他肩膀时的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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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我承认。34;他对着黑暗说，声音不再颤抖，34;我害怕过，懦弱过，自私过。
可我更清楚——34;他抬手，掌心亮起暗红的轮回印记，34;我爱过罗雪，信过兄弟，恨过天道。
这些...都是真实的我。34;
黑暗突然剧烈震颤。
那面映出他苍老面容的墙轰然碎裂，露出后面的星空——不是凡世的星空，是轮回殿深处他曾见过的，由无数银线交织的因果之网。
34;你终于肯面对自己了。34;那声音里的冷笑消失了，只剩下平静，34;现在，去拿回属于你的东西。34;
意识回笼的瞬间，杨凡听见罗雪的喘息声。
他睁开眼，看见她倒在夜无尘怀里，苍白的脸贴在夜无尘染血的衣襟上，手指还保持着结印的姿势。
34;阿雪...34;他轻声唤道。
罗雪的睫毛颤了颤，勉强扯出个笑：34;你...回来了。
我就知道...你需要一点光...34;话音未落，便昏了过去。
夜无尘抬头看他，眼底有惊讶，更多的是欣慰：34;小子，你的眼睛...34;
杨凡摸向自己的脸。
指尖触到的不是熟悉的皮肤，而是一种更清晰的感知——他能看见道天身上缠绕的黑色因果线，能听见林无涯在不远处的低语，能感觉到沈墨那边传来的激烈打斗声。
最震撼的是，他的识海里多了一座殿宇。
殿门之上，34;心劫殿34;三个血字正在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更古老的纹路，像在诉说轮回的本源。
34;我不是要改变命运。34;他轻声说，声音却像钟声般扩散，34;我要重写它。34;
道天突然踉跄了一步。
他不敢置信地看向自己的手掌——原本凝实的黑色雷纹正在变淡，露出下面半透明的光质。
更可怕的是，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剥离自己的本源，像有人在拆解一件精心雕琢的器物。
34;不可能...34;他吼道，34;天命不可违！34;
杨凡抬手。
空中的因果之网突然泛起涟漪，无数银线从四面八方涌来，缠绕在他指尖。
他轻轻一拽，道天脚下的青石板突然裂开，露出下面闪着幽光的法则纹路。
34;天命？34;杨凡的声音里没有愤怒，只有平静的决绝，34;不过是我要重写的第一行字。34;
道天的瞳孔里映出杨凡眼中的金色轮回印记。
那印记越来越亮，亮得他不得不闭上眼睛。
再睁开时，他看见因果之网正在重组，而自己的身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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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逆鳞[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