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爹蹲在地上研究野猪肉。
爹用烟袋锅指着猪心窝处的刀口：34;这一刀要是偏半分，就得捅到苦胆。34;
34;神了。34;杜叔的旱烟袋吧嗒作响，34;建国，你啥时教的孩子这手绝活？34;
爹一脸茫然。
王谦赶紧打岔：34;杜叔，猪心留给小华补血，听她说开春考试老头晕。34;
杜婶切菜的手突然停住，眼圈红了：34;这孩子...还记得这茬...34;
屋里突然安静下来。
王谦知道为什么——上辈子杜小华因为姐姐惨死，精神受了刺激，再没上成学。
34;谦哥！34;杜鹏突然扑过来，34;你教我打猎吧！34;十二岁的少年眼睛亮得像星星。
王谦揉揉他刺猬似的短发，想起这孩子后来成了酒鬼，三十岁就掉冰窟窿里没了。
34;行啊，34;他嗓子发紧，34;等你满十四，哥带你套兔子去。34;
屋外突然传来嘈杂声。
屯里人闻讯而来，把王家院子挤得水泄不通。
老支书被人搀着挤到最前面，看到野猪头时倒吸凉气：34;刀猎？！34;
人群炸开了锅。
王谦被围在中间，回答着各种问题。
他余光瞥见杜小荷正给小妹王晴梳头，手法轻柔得像在对待易碎的瓷器。
折腾了好一会儿，看热闹的人才散尽。
两家人围坐在王家炕桌上吃饺子和炖肉，热腾腾的蒸汽模糊了彼此的脸。
王谦挨个给弟弟妹妹夹肉，最后鬼使神差地给杜小荷也夹了一块里脊。
34;俺自己来！34;杜小荷红着脸嘟囔，却偷偷把肉分给了眼巴巴的杜鹏。
杜婶突然抹起眼泪。
34;瑞红，咋了？34;
娘赶紧递过手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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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就是高兴...34;杜婶擤着鼻子，34;孩子们都全须全尾的...34;
王谦低头猛扒饺子，生怕被人看见自己发红的眼眶。
上辈子这时候，杜婶的哭声能把房梁震塌。
按照山里规矩，最好的里脊肉分给杜家一半。
爹还额外给杜叔整了点好东西泡药酒：34;治你那老寒腿。34;
杜叔没说话，却从怀里掏出个布包：34;给谦子的，老山参须子。34;
娘和杜婶在灶台边熬猪油，两个女人哼着同样的东北小调。
杜小荷带着几个小的玩闹，笑声快把房顶掀了。
王谦负责搅动大铁锅，油渣在锅里34;滋滋34;作响。
34;谦子，34;杜叔突然凑过来，声音压得极低，34;跟叔交个底，这手艺...34;
王谦望着灶膛里跳动的火苗：34;杜叔，您信山神爷不？34;
杜叔一愣，突然哈哈大笑，拍得他后背生疼：34;信！咋不信！34;
后半夜，王谦躺在炕上，甚至能听到隔壁杜家传来的鼾声。
上辈子这时候，那边应该是撕心裂肺的哭嚎。
小妹王晴蜷在他身边睡着了，小手还攥着他的衣角。
月光透过冰花窗棂，在地上画出奇异的图案。
王谦轻轻抚摸腿上的伤。
这辈子的第一道疤，换回了这么多笑脸，值了。
院外传来34;沙沙34;声，是大黄在巡逻。
远处传来狼嚎，王谦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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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归家惊变[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