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谦蹲在灶台前，小心翼翼地用木勺舀着热水。
铜盆里的熊胆在热水中缓缓转动，墨绿色的胆囊渐渐变得透明，像块上好的翡翠。
这是老猎人教的方法——热水照胆，既能检验品质，又能延长保存时间。
34;真漂亮。34;杜小荷趴在桌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水盆。
她天没亮就被王谦叫来帮忙，头发还乱蓬蓬的，棉袄扣子都系歪了一颗。
王谦用筷子轻轻拨动胆囊：34;看这胆管，粗壮笔直，胆汁浓稠，是上等货。34;
热水蒸汽映得杜小荷脸蛋红扑扑的：34;能卖多少钱？34;
34;起码三百五。34;王谦压低声音，34;别往外说。34;
杜小荷赶紧捂住嘴，眼睛瞪得溜圆。在1983年，三百五十块钱相当于普通工人七八个月工资。
王谦把熊胆捞出来，用干净棉布包好，再裹上油纸。
这宝贝得贴身带着，屯里土坯房不隔音，万一被贼惦记上就麻烦了。
院子里传来34;咯吱咯吱34;的踩雪声。
于子明牵着大黄推门进来，鼻头冻得通红：34;爬犁准备好了！34;
三人把熊皮、熊肉装好，用麻绳固定。
王谦特意把熊胆揣在棉袄内兜，那里缝了个暗袋。
出门前，他把34;水连珠34;用麻袋裹了藏在爬犁下面——带枪是为了防野牲口，也防路上可能遇到的劫道贼。
34;娘，我们去县里了！34;王谦冲屋里喊。
34;早点回来！34;李爱花追出来，往杜小荷手里塞了个热乎乎的烤土豆，34;路上吃。34;
晨雾中的兴安岭美得像幅水墨画。
三人一狗沿着积雪覆盖的土路前行，爬犁在雪地上划出两道清晰的痕迹。
大黄跑在最前面，时不时回头看看他们。
34;谦子哥，34;杜小荷啃着烤土豆，34;县供销社真能给那么多钱？34;
王谦拉着爬犁绳子，嘴角上扬：34;只多不少。熊掌、熊皮都是好东西，县里干部稀罕着呢。34;
于子明在后面推爬犁，呼哧带喘：34;卖了钱...先...先给黑子买...买骨头...34;
34;出息！34;王谦笑骂，34;先把刘家的枪给还了，剩下的平分。34;
34;平分？34;于子明一愣，34;熊是你打的...34;
34;少废话。34;王谦打断他，34;没有黑子引开熊，我也没机会开枪。34;
杜小荷看看王谦，又看看于子明，突然噗嗤笑了：34;你俩真逗，跟老两口子似的。34;
34;谁跟他老两口子！34;两人异口同声，逗得杜小荷前仰后合。
日头爬到树梢时，他们终于看到了县城的轮廓。
灰扑扑的砖房，冒着黑烟的工厂烟囱，还有远处那栋显眼的二层小楼——县供销社。
34;那就是供销社？34;杜小荷眼睛发亮，34;比咱公社里的合作社气派多了！34;
王谦点点头。
上辈子他来过无数次，但这次感觉特别新鲜。
重生前最后一次来县城，是为了买治风湿的药，那时供销社早就改成超市了。
供销社门口停着几辆驴车，穿蓝布棉袄的农民进进出出。
三人把爬犁拴在门口的柱子上，王谦叮嘱大黄守着。
34;收购部在那边。34;王谦指了指西侧的窗口。
窗口前排着队，轮到他们时，一个满脸麻子的中年男人懒洋洋地问：34;卖啥？34;
34;熊货。34;王谦把麻袋搬上柜台。
麻脸男人一掀麻袋，眼睛立刻亮了：34;哟，整张熊皮！34;他抖开皮子仔细检查，34;弹孔在眼睛，还有两处伤在肩腰，没怎么伤到皮子，好手艺！34;
王谦没接茬，慢慢掏出油纸包：34;再看看这个。34;
当熊胆出现在柜台上时，麻脸男人的呼吸明显急促了。
他戴上眼镜，对着光线查看：34;胆管完整，胆汁饱满...34;突然压低声音，34;小同志，哪打的？34;
34;老鸹岭。34;王谦面不改色，34;昨天刚打的。34;
34;李大胆！34;里屋传来一声喊，34;主任找你！34;
麻脸男人——原来叫李大胆——赶紧把熊胆包好：34;你们等会儿，我马上回来。34;走前还不忘叮嘱，34;别跟别人交易啊！34;
杜小荷紧张地
第13章 县城卖胆[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