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的雨夜,霓虹在湿漉漉的柏油路上流淌成河。我站在林森北路的巷口,清水雅子的公寓就在那栋贴着34;三井株式会社34;标牌的日式公寓顶层。手中的威士忌酒瓶已经空了一半,雨水顺着瓶身滑落,像是透明的血。
她开门时穿着松垮的男式白衬衫,发梢还滴着水,脖颈处的疤痕在玄关暖光下泛着珍珠般的色泽。
34;我以为你不会来。34;清水侧身让我进屋,榻榻米上散落着几本翻开的档案,其中一页贴着我的照片。
34;职业习惯?34;我指了指那些文件。
她轻笑,从壁橱取出两只琉璃杯:34;父亲是台湾人,母亲是京都艺伎。你说我该调查谁?34;酒液在她手中呈现出琥珀色的光晕,34;就像这瓶酒,混血的味道总是更复杂些。34;
我们盘腿坐在落地窗前,整个台北的灯火在雨中模糊成一片光雾。清水忽然说起她的童年:在京都老宅学习茶道时,外祖母总用戒尺打她左手心——因为34;台湾人的血脏了礼仪34;。
34;十五岁那年,我用家传的武士刀划了这里。34;她抚摸后颈的疤,34;想放掉不纯的血。34;
我鬼使神差地凑近,嘴唇贴上那道凹凸的伤痕。她颤抖得像只被雨淋湿的鸟,衬衫领口滑落,露出锁骨下方的樱花刺青——每片花瓣里都藏着一个微型数字,像是某种密码。
34;他们在你身上刻了什么?34;
34;战利品编号。34;清水解开第三颗纽扣,胸衣边缘隐约可见34;1945.8.1534;的烙印,34;日本交流协会的入职礼物。34;
窗外闪电划过,刹那间照亮她眼中的水光。我吻住她时尝到威士忌的苦涩和血的铁锈味,她的指甲陷入我后背,仿佛要在皮肤上刻下自己的印记。
凌晨三点,骤雨初歇。清水蜷缩在凌乱的被褥里,月光描摹着她脊椎的弧度,像一串即将消散的珍珠。
34;文园档案里有个名单。34;她突然说,34;记录着1944年日本从福建船政局抢走的文物,其中十二件在...34;
手机突然震动,阿美的简讯跳出屏幕:34;花匠今晨去世,死前说‘清水是最后一个。34;
清水背对着我穿上衬衫,纽扣系到最上面一颗:34;明天带你去个地方。34;她的声音轻得像窗外的雾气,34;在真相和我之间,你只能选一个。34;
正午的艋舺龙山寺香火缭绕。清水在观世音菩萨前点燃三支香,忽然指向檐角的陶俑:34;看那个日本瓦匠的标记。34;
我眯起眼睛,陶俑底部果然刻着34;樱井制陶34;的徽记。清水拉着我绕到偏殿,指着一块修补过的地砖:34;1945年8月,军统的人在这里处决了六个日本特务,尸体埋在下面。34;
她跪下来抚摸砖缝,腕间的卡地亚手表折射出奇异的光斑:34;我外祖父是其中之一,母亲被带回日本培养成‘燕子。34;
香客的诵经声中,她突然抓住我手腕:34;翡翠西瓜就在澎湖马公港的沉船里,但船上有...34;
34;清水小姐!34;穿袈裟的住持突然出现,34;您要的《龙藏经》复印件到了。34;
她瞬间挂上职业微笑,接过文件袋时却暗中塞给我一张磁卡:34;今晚十点,晶华酒店保险箱。34;
磁卡在酒店前台触发警报时,我就知道中了圈套。
电梯门开,清水倒在血泊中,米色风衣被染成暗红。她挣扎着指向破碎的落地窗,窗外是台北101的璀璨灯光。
34;快走...他们连阿美也...34;鲜血从她嘴角涌出,34;密码是...我们的...夜晚...34;
我抱起她时,摸到她后腰别的陶瓷刀——和我那把一模一样。她最后在我耳边说了三个数字,温热的呼吸渐渐冷却成台北的夜风
第276章 霓虹与血[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