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冰蟾的机关鸟穿过瘴雾，铁喙叼来的图纸上沾着崖州特有的红土。陈砚秋在油灯下展开绢布，墨线勾勒的建筑群让他瞳孔骤缩——这分明是汴京贡院的翻版，只是每处匾额都倒悬着，34;明经取士34;变成了34;幽冥取材34;。
34;专收黜落者重考......34;墨娘子的铜钱串在图纸上方摆动，钱币无风自动，排成34;困34;卦，34;看监考名录。34;
图纸右下角的朱砂小楷令陈砚秋肋间疤痕灼痛。历任考官姓名皆用殁年标注，最上方赫然写着：34;景佑四年知贡举温如珏，卒于锁院案34;。而今年主考官的位置，墨迹尚新：34;庆历四年同知贡举范镇，卒于......34;后面的字被人为刮去，只留下几点喷溅状的血渍。
34;活人主考死场......34;赵明烛的异色瞳映出图纸夹层，34;这贡院专收阳寿已尽的考官。34;
机关鸟突然抽搐。铁翅抖落几片翎毛，露出内藏的机括——齿轮间卡着半片指甲盖大小的羊皮，上面刺着微雕：34;丙字号题引囚室，水下三丈34;。陈砚秋的翡翠扳指碎片突然发烫，玉屑在羊皮上拼出34;双生34;二字。
瘴雾深处传来钟声。不是铜钟的清越，而是闷如骨臼相击的浊响，连响三十七下——正是景佑四年被缢杀的黜落者人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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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贡院的围墙用岭南特有的红土夯成，掺了碎瓷和骨渣，在月光下泛着血锈色。陈砚秋伏在墙外榕树上，看见巡逻的差役提着青白色灯笼——灯罩竟是人额骨制成，内燃的绿火照出他们脖颈上的缝合线。
34;活尸衙役......34;墨娘子嚼碎某种草药，将汁液涂在三人衣领，34;用黜落者的怨气驱使。34;
赵明烛的琉璃镜片映出门匾异样。34;贡院34;二字的金漆正在剥落，露出底下的人皮底色——每道笔划都由细小的黜落者姓名拼成，最新添上去的是34;陈砚秋34;，墨迹未干。
子时的梆子响过，东侧角门无声开启。七个戴青铜面具的考官飘然而出，手中捧着活字盘。陈砚秋看清那些字钉的材质后胃部抽搐——全是人牙雕刻，牙根处还连着神经般的红丝。
34;他们在更新考题......34;墨娘子耳语道，34;看活字内容。34;
月光照在字盘上，34;春秋义34;三字泛着诡异的蓝光。那根本不是墨，是掺了骨灰的磷粉。为首的考官突然摘下面具，露出温如珏青灰色的脸——尸身的嘴唇缝合线已朽烂，露出里面含着的半片考卷：
34;庆历四年殿试《水利策》，标准破题：河清海晏，当以骨为堤......34;
陈砚秋肋间的伤突然裂开。血珠滴在树皮上，竟被吸收得一滴不剩。整棵榕树顿时无风自动，气根如活蛇般缠向三人——每条根须末端都坠着铜钱，钱文正是历代黜落者的籍贯。
墨娘子甩出铜钱斩断气根。断裂处喷出黑红色汁液，落地化作无数寸长的小人，齐声诵念
第140章 岭南鬼贡院[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