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冰冷的地面,指甲瞬间崩裂,留下几道带血的白痕。但这点微弱的反抗,在幽冥族的力量面前,如同蝼蚁撼树。
就在他即将被扔进那散发着致命气息的绿色池子时——
“等等!”疤痕头目疤头突然出声,他那只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涵婓的左手手腕。
刚才涵婓挣扎时,破烂的衣袖滑落,露出了手腕内侧一个极其不起眼的、仿佛天然胎记般的印记——一个极其微小、如同针尖般的暗金色小点!若不细看,几乎会忽略过去。
疤头大步上前,一把粗暴地抓起涵婓的左臂,布满鳞片的粗糙手指用力摩擦着那个暗金色小点。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不定,随即转化为一种冰冷的、如同发现猎物的兴奋。
“这是……”他低声嘟囔了一句涵婓听不懂的幽冥族语,随即猛地抬头,对着手下吼道:“把他带去‘烙印间!用‘噬魂钉!快!”
手下显然愣了一下,看着涵婓的眼神也变了,从看死物的冷漠,多了几分忌惮和残忍的兴奋。“噬魂钉?疤头,这小子……”
“废什么话!快去!”疤头厉声喝道,语气不容置疑。
拖拽的方向立刻改变。涵婓被粗暴地拖离了散发着死亡气息的蚀骨池区域,穿过一条更加阴暗、弥漫着浓郁血腥和铁锈味的通道,来到一个更加狭小、压抑的石室。
石室中央,矗立着一根半人高的黑色金属柱。柱子表面布满了扭曲的、仿佛痛苦人脸的浮雕,顶端镶嵌着一块拳头大小、比守卫武器上晶石更幽暗、更不祥的深绿色晶石,晶石内部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灵魂在无声地尖叫、挣扎。
两个幽冥族将涵婓死死按在冰冷的金属柱前,强迫他跪倒(断腿的剧痛让他瞬间昏厥又痛醒)。疤痕头目疤头走上前,从腰间一个皮袋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枚东西。
那是一枚约三寸长、通体漆黑、仿佛由最深沉绝望凝聚而成的长钉!钉体上蚀刻着无数细密、扭曲、看一眼就让人头晕目眩的符文,尖端闪烁着一点令人灵魂都感到刺痛的幽绿寒芒!
噬魂钉!
涵婓仅仅是瞥见那枚钉子,灵魂深处就传来一阵剧烈的悸动和难以言喻的恐惧!仿佛那钉子是专门为了钉杀灵魂而存在的凶器!
“按住他!”疤头眼中闪烁着残忍而兴奋的光芒,将噬魂钉对准了涵婓左手手腕内侧,那个不起眼的暗金色小点!
“呃啊——!!!”
当噬魂钉冰冷的尖端接触到皮肤的瞬间,涵婓全身猛地一僵!一种超越了所有肉体痛苦的、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撕裂感和灼烧感轰然爆发!仿佛有一把烧红的烙铁,直接捅进了他的灵魂,并且还在疯狂地搅动!
他想嘶吼,喉咙却被无形的力量扼住,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他想挣扎,身体却被幽冥族死死按住,纹丝不动。只有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因为极致的痛苦而几乎要瞪裂眼眶!
疤头脸上露出一种病态的满足神情,他狞笑着,手腕猛地发力!
嗤——!
噬魂钉狠狠刺入了那个暗金色的微小印记之中!
轰!!!
涵婓的识海如同被投入了一颗毁灭星辰!所有的感知在瞬间被撕裂!视野被一片纯粹、冰冷、吞噬一切的幽绿所充斥!剧痛如同海啸般席卷了他意识的每一个角落,几乎要将他的自我彻底冲垮、溶解!
就在这灵魂即将被钉穿的绝境——
嗡!!!
那被噬魂钉刺入的、原本毫不起眼的暗金色小点,骤然爆发出一点微弱、却无比坚韧、带着堂皇正气和浩瀚意志的金芒!这金芒如同风中残烛,在幽绿的灵魂风暴中顽强地摇曳着,死死抵住了噬魂钉那毁灭性的侵蚀力量!
是圣骸指骨最后残留的、属于血灵宫主的一丝本源气息!它融入了涵婓的血肉,与那个可能是某种契约或标记的暗金小点结合,在此刻,成为了守护他灵魂不被彻底钉穿的最后屏障!
两股力量在涵婓的手腕处、更是在他的灵魂深处,展开了惨烈的拉锯!噬魂钉的幽绿符文疯狂闪烁,试图彻底磨灭那点金芒;而金芒虽然微弱,却如同定海神针,带着万载不灭的守护意志,死死钉在原地!
“嗯?”疤头脸上的狞笑一僵,他感觉到了明显的阻力!噬魂钉竟然无法完全贯入!这在他处理过的无数“肉畜”中,从未出现过!他眼中凶光更盛,低吼一声,握住噬魂钉的手臂肌肉贲张,幽绿的幽冥之力顺着手臂疯狂注入钉体!
嗤嗤嗤——!
噬魂钉上的符文亮得刺眼,幽绿的光芒如同毒液般侵蚀着那点顽强的金芒!
涵婓的身体如同被投入油锅的活虾,剧烈地抽搐、痉挛!口鼻眼耳中,都开始渗出细密的血丝!灵魂被撕裂的痛苦达到了顶点!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强行撕扯成两半,一半坠入冰冷的、永恒的幽绿深渊,一半被那点微弱的金芒死死拽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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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进去!”疤头额头青筋暴起,显然也拼尽了全力。
就在这僵持的、令人窒息的时刻——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碎裂声,从涵婓紧握的左手掌心传来!是那截在空间乱流中耗尽了最后力量、早已沙化灰败的圣骸指骨!在涵婓灵魂遭受噬魂钉酷刑、身体因剧痛而本能地紧握拳头的瞬间,这截仅存形骸的指骨,终于彻底化为了最细微的、毫无灵性的白色粉末,如同流沙般,从涵婓无力摊开的指缝中簌簌滑落,飘散在石室冰冷污浊的地面上。
随着这截指骨形骸的彻底消散,那点守护着涵婓灵魂的、属于血灵宫主的最后一丝本源金芒,仿佛失去了最后的凭依,猛地一颤!
噗!
噬魂钉幽绿的寒芒瞬间压倒了那点金芒,狠狠贯入!彻底钉在了涵婓左手手腕内侧!
“呃——!”涵婓身体猛地一挺,如同离水的鱼,所有的挣扎和抽搐在瞬间停止。眼中的光芒彻底涣散,只剩下空洞和死寂。一股冰冷、污秽、带着绝对服从和痛苦烙印的意志,如同跗骨之蛆,顺着噬魂钉狠狠刺入了他的灵魂深处,留下一个散发着幽幽绿芒的、扭曲的符文烙印!
烙印完成的瞬间,噬魂钉上的幽光缓缓敛去,只剩下钉体本身那令人心悸的漆黑。
疤头长长地吐出一口带着硫磺味的浊气,脸上露出疲惫却又满意的神情,松开了手。他看着涵婓手腕上那个新鲜出炉、散发着微弱绿芒的奴隶烙印,如同欣赏一件杰作。
“好了,带下去。扔进‘铁骨矿坑最底层。”疤头挥挥手,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冷漠,“烙印已成,他跑不了。是死是活,看他自己的‘造化。”
两个手下应了一声,如同拖拽死狗般,将彻底失去意识、仅剩微弱呼吸的涵婓拖出了烙印间。
不知过了多久,涵婓的意识在无边无际的冰冷和剧痛中,艰难地浮沉。他感觉自己被抛入了一个更加黑暗、更加狭窄、散发着浓郁铁锈和排泄物恶臭的空间。
冰冷粗糙的地面硌着他全身的伤口。
手腕处,那个新烙下的印记持续不断地传来灵魂被灼烧、被污染的刺痛。
更让他灵魂深处本能颤栗的,是空气中弥漫的、浓郁到化不开的绝望和麻木气息,如同无形的重物,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勉强睁开沉重的眼皮。
视野模糊而昏暗。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头顶上方纵横交错的、布满暗红锈迹的粗大铁条——这是一个巨大的、深入地下的铁笼!笼壁冰冷坚硬,上面布满了暗褐色的、早已干涸发黑的血污和抓痕。
铁笼里塞满了人!或者说,曾经是人。
他们蜷缩在冰冷的铁笼角落,如同受惊的牲畜。大多衣衫褴褛,甚至衣不蔽体,露出的皮肤上布满了新旧交叠的鞭痕、烫伤和……和涵婓手腕上一模一样的、散发着幽绿微芒的奴隶烙印!他们骨瘦如柴,眼窝深陷,眼神空洞麻木,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只有偶尔身体因寒冷或疼痛而抽搐时,才能证明他们还活着。浓重的汗臭、血腥、伤口化脓的恶臭和排泄物的气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令人作呕的污浊空气。
涵婓被粗暴地扔在靠近铁笼边缘、一个稍微有点空隙的冰冷角落。身体的剧痛让他蜷缩起来,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失血过多带来的冰冷感,正一点点吞噬着他残存的体温。
手腕处奴隶烙印的灼痛持续刺激着他麻木的神经,提醒着他已沦为奴隶的残酷现实。血玉沉寂,帝君兽湮灭,圣骸指骨化为飞灰……前所未有的孤独和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
就在他意识再次模糊,即将沉入黑暗之际——
呜——嗡——!
一阵低沉、悠长、仿佛从大地深处传来的、带着奇异韵律的嗡鸣声,穿透了铁笼厚重的栅栏,穿透了矿坑深处污浊的空气,清晰地传递进来。
这嗡鸣声并不响亮,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仿佛能直接作用于灵魂!涵婓感到手腕上的奴隶烙印猛地一热,幽绿的光芒似乎随之微微闪烁了一下,一股更加强烈的、想要服从、想要跪拜的冲动从烙印深处涌出,冲击着他残存的意志。
嗡鸣声的源头,似乎就在这巨大铁笼之外,这片被称为“铁骨矿坑”的幽冥族殖民地的中心区域。
涵婓强忍着烙印带来的灵魂悸动和身体剧痛,艰难地挪动了一下头颅,透过铁笼粗大栅栏的缝隙,竭力向外望去。
矿坑深处光线昏暗,只有远处岩壁上镶嵌的惨绿晶石提供着微弱照明。
借着这惨淡的光,涵婓模糊地看到,在矿坑底部一片相对开阔的广场中央,矗立着一根巨大的、通体漆黑的石柱!
石柱的形态,瞬间击中了他的记忆!
扭曲盘绕的蛇形身躯!狰狞的、如同异形昆虫般的头颅!展开的、布满尖锐骨刺的膜翼!还有那石柱表面,无数扭曲的、仿佛在痛苦哀嚎的细小面孔浮雕!
这图腾柱的形态,与当初在溶洞上古战场遗迹壁画上看到的、被血灵宫主以无上伟力封印在巨大石门之后的——幽冥族图腾!一模一样!
喜欢。
第52章 流放之地[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