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的老者猛地睁开双眼,那是一双仿佛蕴藏着无尽星河、此刻却充满惊骇的眼睛!他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一口心血毫无预兆地喷涌而出,星星点点溅落在洁白的道袍和运转的星仪之上!
“阁主!”侍立在一旁的几名年轻弟子大惊失色,慌忙上前搀扶。
天机阁主——星衍真人,却一把推开弟子,浑浊的双目死死盯着那颗被血色浸染、符文蠕动的玄冥星,干枯的手指掐诀如飞,速度快到留下残影!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额头青筋暴起,仿佛在与某种无形的恐怖力量抗衡。
“血…祸!”他终于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与一丝…恐惧。“北荒!血光冲霄,怨戾盈野!有至邪至凶之物降临,引动天地血劫!其势…其势恐将席卷北境,动摇大陆根基!”
他猛地抬头,眼中星芒爆射,厉声喝道:“传我敕令!天机阁即刻起,发布‘血祸最高级预警!通告北境所有正道宗门、修真世家、散修盟会!北荒已成绝地,非天榜强者,严禁踏入!所有在外弟子、执事,立刻向最近的据点收缩,启动最高防御!快!”
“是!阁主!”弟子们脸色惨白,深知事态严重,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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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衍真人独自立于观星台上,望着那颗越发猩红、仿佛随时会滴下血泪的玄冥星,苍老的脸上布满忧虑。“血灵宫…赤瞳的气息…还有那两股纠缠不清、一者凶戾滔天、一者却带着一线生机的混沌气机…变数,天大的变数啊…”他低声呢喃,声音消散在空旷的观星台中。
涵婓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每一口呼吸都带着血腥和肺部的灼痛。双腿如同灌了铅,每一次抬起都耗尽全身力气。怀中的帝君兽气息微弱,额前独角的光芒已经黯淡得如同风中残烛,那小小的金色光罩摇摇欲坠,仅能勉强覆盖住涵婓的胸口以上部位。他的小腿以下,早已被血沼浸透,刺骨的阴寒和腐蚀的剧痛不断传来,若非一股强烈的求生意志支撑,他早已倒下。
终于,那座高耸的黑色冰脊近在眼前!它像一柄巨大的黑色利剑刺破血色天幕,下半部分虽已被血沼侵蚀,但上半部分依旧保持着坚硬的黑色玄冰。冰脊底部,隐约可见一个被冰雪半掩的幽深洞口!
生的希望!
涵婓眼中爆发出最后的光彩,榨干体内最后一丝潜力,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纵身朝着那洞口扑去!
就在他身体即将脱离血沼范围,扑入洞口的刹那!
异变陡生!
那覆盖着狰狞兽面面具、一直悬浮于血沼之上,如同神只般冷漠俯视的赤瞳,那两点猩红的目光,骤然锁定了涵婓!
没有愤怒,没有惊讶,只有一种锁定猎物般的绝对冰冷和漠然。
他覆盖着金属手套的右手,极其随意地,对着涵婓逃离的方向,轻轻屈指一弹!
“嗡——!”
一道细微到几乎看不见的、近乎透明的血色丝线,如同毒蛇吐信,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瞬间跨越千丈血沼,精准无比地射向涵婓的后心!那丝线上蕴含的阴毒、诅咒之力,让涵婓背后的汗毛瞬间倒竖,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刻般清晰!
帝君兽也感受到了这致命的威胁,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额前独角拼尽最后的力量爆发出刺目的金光!
“噗!”
涵婓的身体终于扑入了冰洞的阴影之中,摔在冰冷坚硬的玄冰地面上。
但!
那道透明的血色丝线,也几乎在同一时间,无视了帝君兽最后爆发的金光阻隔(那金光只是让丝线略微黯淡了一丝),悄无声息地没入了涵婓的后背!
没有剧痛,没有伤口。
只有一股阴冷到骨髓、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寒意,瞬间在涵婓体内炸开!如同一条冰冷的毒蛇,钻入了他的血脉深处,盘踞下来!
“呃!”涵婓猛地蜷缩起来,浑身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个无形的、散发着恶念的烙印,已经深深地刻印在了他的灵魂本源之上!那是一种标记,一种宣告——无论他逃到天涯海角,都已被那高高在上的血色身影锁定!
冰洞之外,是翻涌沸腾、散发着无尽恶意的猩红血沼。
冰洞之内,是蜷缩在冰冷地面上、被死亡标记、怀中抱着奄奄一息小兽的少年。
血沼之上,赤瞳那两点猩红的目光,穿透了洞口的黑暗,如同实质般落在涵婓颤抖的脊背上,冰冷,漠然,如同看着一只已经落入蛛网、徒劳挣扎的飞虫。
他缓缓收回手指,面具下的嘴角,似乎勾起了一丝极其细微、充满残酷意味的弧度。
猎杀,才刚刚开始。
而猎物,已然入彀。
涵婓蜷缩在冰冷刺骨的黑暗中,牙齿因极度的寒冷和体内那股盘踞的阴毒寒意而格格作响。帝君兽微弱的喘息喷在他的胸口,像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后心处那无形的烙印,如同附骨之疽,散发着冰冷的恶念,时刻提醒着他——那个如同魔神般的身影,就在洞外,就在这片被其亲手化为血狱的天地之间。
他挣扎着抬起头,望向洞口。洞口不大,被垂落的尖锐冰棱半掩着,像一张怪兽的獠牙巨口。透过冰棱的缝隙,他看到的不是天空,而是翻涌的、令人作呕的暗红。血沼的泥浆正缓慢而坚定地向上侵蚀着冰脊的基座,发出“滋啦…滋啦…”的腐蚀声,如同死神的脚步,步步紧逼。
更让他灵魂颤栗的是那道目光。即便隔着厚厚的玄冰,即便身处黑暗,他依然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双眼睛——赤瞳面具下那两点猩红的光芒。它们并未移动,没有急切地冲进来,只是静静地、冰冷地“注视”着这个洞口,如同耐心的蜘蛛,守候着网中注定无路可逃的猎物。那目光中没有杀意沸腾的狂暴,只有一种令人绝望的、掌控一切的漠然。仿佛在说:你已无路可逃,挣扎只是徒劳的余兴节目。
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一遍遍冲刷着涵婓的神经,几乎要将他吞噬。师尊留下的血玉在怀中微微发烫,传递着一丝微弱的暖意,却无法驱散那源自灵魂的冰冷标记。
就在这时!
“沙…沙沙…”
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摩擦声,突兀地从冰洞的深处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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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风声,不是冰层融化的声音,而是…某种东西在坚冰上爬行的声音!声音很慢,带着一种粘腻湿滑的质感,在死寂的冰洞中回荡,显得格外瘆人。
涵婓浑身一僵,猛地扭头看向黑暗的洞穴深处!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帝君兽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小小的身体在涵婓怀中不安地扭动了一下,喉咙里发出极其低微、充满警惕的“呜呜”声,赤金色的竖瞳死死盯着那片未知的黑暗。
前有堵截——洞外是血沼和赤瞳这尊杀神。
后有追兵——这冰洞深处,竟然还隐藏着未知的危险?
那“沙沙”声停顿了一下,仿佛也在黑暗中“注视”着他们这两个不速之客。紧接着,声音再次响起,而且……似乎比刚才更近了一些!
黑暗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向他们靠近!
涵婓的瞳孔在绝望中骤然收缩。他紧紧抱住怀中仅存温暖的帝君兽,另一只手死死握住了腰间那把陪伴他多年、此刻却显得如此无力的猎刀刀柄。冰冷的刀柄触感让他稍微找回了一丝理智。
退?洞外是绝路。
进?黑暗中潜藏着未知的凶险。
真正的绝境,在这一刻才赤裸裸地展现在他面前。赤瞳的降临是毁灭性的天灾,而这冰洞深处的异响,则是来自地狱的邀请函。他就像一块夹在两块磨盘之间的血肉,无论选择哪个方向,似乎都通向粉身碎骨的结局。
那“沙沙”声又近了几分,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耐心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冰冷的腥气。
涵婓背靠着冰冷的洞壁,感受着体内血咒烙印的阴寒,倾听着洞外血沼的翻涌和洞内那步步紧逼的异响,目光死死锁定着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深处。汗水混合着血污,从他额角滑落,滴在冰冷的玄冰地面上,瞬间凝结成一颗红色的冰珠。
他,该往何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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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赤瞳临北荒[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