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光四溅!涵婓的剑气虽然狂暴,却后继乏力,在血蝶锁魂链诡异的力量侵蚀下迅速黯淡崩解!数条锁链突破了剑网,狠狠缠绕上他的手臂和脚踝!
“呃啊!”涵婓痛吼出声!那锁链仿佛带着倒刺,瞬间勒入皮肉,深入骨髓!更可怕的是血蝶虚影释放的麻痹魂力,如同冰冷的毒液,疯狂涌入他的识海,疯狂侵蚀着他的意志!他的动作瞬间变得僵硬迟缓,无锋剑几乎脱手!
而就在他抵抗手臂锁链的瞬间,另外几道血蝶锁魂链,如同毒蛇出洞,刁钻无比地突破了防御,直刺他怀中毫无防备的帝君兽!
眼看着那闪烁着致命血光的锁链尖端就要洞穿帝君兽小小的身体!
就在这电光火石、生死一瞬之际!
“吼——!!!”
一声微弱、却蕴含着无尽愤怒、痛苦与某种奇异韵律的咆哮,猛地从涵婓怀中炸响!是帝君兽!
它不知何时,竟强行睁开了那双黯淡的金色竖瞳!瞳孔深处,不再是懵懂或暴戾,而是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被彻底激怒的威严!它小小的身体爆发出最后一丝微弱的暗金光芒,并非攻击,而是猛地一挣!
这一挣,并非挣脱涵婓的怀抱,而是带着一种奇异的牵引力,引动了涵婓体内那濒临失控、正在疯狂反噬的冰火灵力!
轰——!
涵婓只觉得一股难以想象的狂暴力量,不受控制地从帝君兽接触他身体的部位轰然涌入!这股力量瞬间点燃了他经脉中所有残存的、混乱的冰火灵力!
冰与火,这对本应相克的力量,在帝君兽那微弱却奇异的暗金力量介入下,竟以一种毁灭性的方式被强行糅合、引爆!
涵婓的身体瞬间变成了一个失控的能量熔炉!极寒与酷热两种极端的力量在他体内疯狂对冲、湮灭、爆炸!
“噗——!”涵婓狂喷出一大口鲜血,鲜血离体便瞬间冻结成冰晶,又被自身散发的灼热气息蒸发!他双眼、双耳、鼻孔都溢出了血丝,皮肤下青筋暴突如虬龙,呈现出冰蓝与赤红交替闪烁的诡异光泽!一股远超他自身境界、充满毁灭气息的混乱能量风暴,以他为中心轰然爆发!
砰!砰!砰!
缠绕在他手臂脚踝上的血蝶锁魂链,在这股突如其来的、源自涵婓自身力量失控的狂暴冲击下,竟被硬生生震断!血光崩散!
那几条刺向帝君兽的血色锁链,也被这股混乱的能量风暴狠狠掀飞,轨迹偏移!
失控的能量风暴不仅震开了锁链,更将猝不及防、距离最近的洛红衣也狠狠掀飞出去!她闷哼一声,红色的身影如同断线的风筝,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略显狼狈地落在数丈外的冰面上,连退几步才稳住身形,绝美的脸上第一次掠过一丝真正的惊愕。
而涵婓,在引爆这股力量后,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抱着帝君兽,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意识彻底陷入一片灼热与冰寒交织的混沌黑暗。他最后的视线,是洛红衣被震飞时,那双似乎闪过一丝复杂情绪的眸子。
“好机会!”被魂啸震退的云壑最先反应过来,眼中杀机暴涨!他根本不管涵婓是死是活,流云剑化作一道阴狠的寒光,直刺涵婓怀中那气息微弱、似乎再无反抗之力的帝君兽!“孽畜受死!”
云烈和药无嗔也瞬间回神,虽然惊诧于刚才的变故,但目标依旧明确!赤霄剑芒与墨玉药鼎喷吐的毒瘴,紧随其后,目标同样锁定帝君兽!他们要的,是这“邪兽”彻底消亡!
三道致命的攻击,带着三大金丹巅峰强者的必杀意志,撕裂混乱的能量余波,瞬间笼罩了涵婓和他怀中那小小的金色身影!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刻般浓重!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刚刚稳住身形的洛红衣,眼中那抹惊愕瞬间化为冰冷的决绝!她似乎彻底放弃了“擒拿”的指令,眼中妖异的血芒再次大盛!
“哼!”
一声冰冷的轻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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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并未直接阻挡那三道攻击,而是猛地一甩红袖!宽大的袖袍如同垂天之翼,卷起一股沛然莫御的磅礴灵力,并非攻向云壑三人,而是狠狠轰击在涵婓和帝君兽身后,那片支撑着断魂崖边缘的、厚达数丈的万年玄冰崖壁之上!
轰隆隆——!!!
地动山摇般的巨响!
洛红衣这看似随意的一拂袖,蕴含的力量却恐怖得惊人!那坚逾精钢的万年玄冰崖壁,在她磅礴的灵力轰击下,如同脆弱的琉璃般,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紧接着,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轰然崩塌!
大块大块的玄冰如同山崩般坠落!涵婓和他怀中帝君兽所立足的那一小片崖边冰面,瞬间失去了支撑,带着上面两个失去意识的身影,如同被巨斧劈断的树枝,朝着下方深不见底、弥漫着浓重灰白色寒雾的冰渊,急速坠落!
云壑那必杀的一剑,云烈的焚天剑芒,药无嗔的剧毒瘴气,全部落空!狠狠轰击在崩塌的冰壁断口处,炸起漫天冰晶碎屑!
“不——!”云壑发出不甘的怒吼,冲到崩塌的崖边,只看到两道渺小的身影被翻滚的冰石裹挟着,瞬间被下方翻涌的灰白色寒雾吞噬,消失得无影无踪!那寒雾仿佛有生命般,迅速弥合了缺口,只留下令人心悸的、深不见底的黑暗与刺骨的阴寒。
“洛!红!衣!”云烈须发戟张,赤霄剑指向那抹红影,怒火几乎要焚尽苍穹,“你竟敢放走他们?!”
药无嗔脸色阴沉如水,盯着洛红衣:“圣女此举,是何用意?莫非血灵宫要包庇此等叛逆凶兽?”
风雪再次呼啸起来,卷起冰尘,吹拂着洛红衣如血的红衣和墨玉般的长发。她静静地站在崩塌的崖边,背对着深不见底的冰渊,也背对着惊怒交加的三大长老。绝美的侧颜在风雪中显得有些模糊。
她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任何质问。只是缓缓抬起刚才拂袖击碎冰崖的右手。宽大的袖袍滑落,露出一截欺霜赛雪的皓腕。
手腕内侧,一点殷红如血的奇异印记,正散发出妖异的光芒,微微搏动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灼痛,如同烧红的烙铁,正从那印记深处蔓延开来,瞬间席卷她的心脉!是宫主在通过血蛊印记,质问她为何违背命令,没有擒拿而是“放走”目标!
洛红衣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似乎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但她的腰背依旧挺得笔直,如同雪原上最孤傲的红梅。
终于,她缓缓转过身。那双深邃的眼眸再次恢复了古井无波般的平静,只是在那平静的湖面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彻底碎裂了。她无视了云烈和药无嗔的质问,目光平静地落在暴怒的云壑身上,清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波澜,却清晰地穿透风雪:
“云壑长老,节哀。叛逆涵婓与其邪兽帝君,负隅顽抗,失足坠入‘葬神寒渊。此渊深不见底,阴煞蚀骨,万载玄冰冻结神魂,乃十死无生之地。”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崩塌的冰崖和下方翻涌的灰雾,“尸骨无存,便是他们的结局。如此,可算为云宗主报仇雪恨?”
她的话语平静地陈述着一个“事实”,仿佛刚才那惊天动地的一击,只是意外,或是涵婓最后的垂死挣扎。将“放走”变成了“诛杀”。
云壑死死盯着下方翻涌的寒雾,又看看洛红衣那张毫无破绽的冰冷容颜,老脸上的肌肉剧烈抽搐。葬神寒渊的凶名他自然知晓,那是连元婴修士都不敢轻易深入的绝地。坠入其中,确实十死无生。虽然没能亲手毁掉那孽畜的尸体让他心有不甘,但洛红衣给出的“结果”,在众目睽睽之下,似乎也成了唯一“合理”的解释。
“哼!尸骨无存,便宜了这两个孽障!”云壑最终只能从牙缝里挤出这句充满恨意的话,算是默认了这个结果。
洛红衣不再看他们。她微微仰头,任由冰冷的雪花落在她光洁的额头和长长的睫毛上。手腕内侧的血蛊印记灼痛依旧,如同跗骨之蛆,提醒着她的身份和枷锁。但她的心,却仿佛随着那两道坠入深渊的身影,沉入了一片更深的、无人知晓的寒潭。
她拢了拢宽大的红袖,将那只灼痛的手腕掩住。转身,红衣在风雪中划出一道凄艳的弧线。
“任务已了,回宫复命。”
清冷的声音落下,她不再停留,身影化作一道血色流光,瞬间消失在茫茫风雪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留下三大宗门的人,站在崩塌的雪崖之巅,望着下方深不见底、翻滚着灰白色寒雾的葬神寒渊,神色各异。贪婪、不甘、疑虑、后怕…种种情绪在寒风中发酵。
云壑最后看了一眼那吞噬一切的深渊,眼中恨意难消,却也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阴冷。他挥了挥手,声音嘶哑:“留一队人,在此驻守一月!生要见人…死,也要见尸!” 虽然知道希望渺茫,但他必须确认那孽畜彻底消亡。
寒风卷着冰粒,如同鬼哭。断魂崖顶,只余下一片狼藉的冰屑和那深不见底、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寒渊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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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那翻涌的、能冻结灵魂的灰白色寒雾深处。
急速下坠的涵婓早已彻底失去了意识,身体被刺骨的阴寒包裹,如同坠入无间冰狱。他怀中,帝君兽那微弱的气息在接触到寒渊中某种奇异的极寒能量时,似乎极其微弱地波动了一下,那覆盖伤口的灰败死寂之色,似乎被这至寒之力稍稍压制了微不足道的一丝。
就在他们即将坠入寒渊最深处、那漆黑如墨的寒潭之时——
“呜——”
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带着某种奇异穿透力的骨哨声,突兀地在涵婓意识沉沦的黑暗深渊中响起。
这声音冰冷、单调、毫无情感波动,仿佛来自九幽黄泉的呼唤,又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引导意味。
随着这声骨哨,下方那漆黑粘稠、散发着恐怖寒意的潭水,竟无声地向两侧分开,露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幽深的水下甬道。甬道深处,隐隐有微弱的蓝白色光芒透出,散发着更加纯粹、也更加古老的极寒气息。
一道模糊的、全身笼罩在破旧灰袍中的身影,如同幽灵般,无声无息地悬浮在甬道入口的上方。宽大的兜帽下,一只枯瘦苍白的手正缓缓收起一枚惨白色的骨哨。另一只手则握着一根非金非木、顶端镶嵌着一颗幽蓝色宝珠的奇异手杖,宝珠的光芒如同呼吸般明灭,似乎在抵御着周围恐怖的寒煞。
灰袍人的目光,如同两盏冰冷的鬼火,穿透浓重的寒雾,精准地落在那急速下坠、即将落入甬道的两道身影上。当目光触及涵婓怀中那抹黯淡的金色时,兜帽下的阴影里,似乎响起一声微不可察的、带着奇异韵律的沙哑低语,如同古老的咒言:
“…第七…终于…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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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雪崖断义·红衣抉择[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