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这世上,存在着想了解你、想直视你的人[1/2页]
柯学:给工藤新一寄信的女孩
叫我雷哥
他的决断很快。
我抓住他的手臂后没过几秒,他就掰开我的手,反过来抓住我的腰,将他的手叠在我握着摩托车的手上。
仿佛在说“快走”一般,叠着的手猛地用力。
他的手指,没有指向上方,而是指向与潜水艇相反的方向。仿佛在说:“去那边。”
───啊,不行了。
不知怎的,快要哭出来了。
还没有得救,甚至不知道能否得救。摩托车的电池可能会耗尽,而且,那艘潜水艇说不定不只是沉没那么简单。
但是,不知为何,我感到安心了。
我很高兴。
那个如此遥远的人,终于,允许我靠近了。
我开动摩托车,将速度提到最大,尽可能远离潜水艇。他指示我远离潜水艇而不是无视水中摩托车的电池驶向海面,这意味着不能待在潜水艇旁边。
刚才好像有什么东西从上方射入水中,它很可能已经失去控制了。那样的话,很难想象里面还有人留下。从他刚才的表情来看,里面的人应该已经逃脱了,只是他没办法进入潜水艇了。
───是被抛下了吗?
他们是那种会连续发射鱼雷的人,不难想象是很危险的人物。他想返回那里,说明他也是他们的同伴吧。
但是,潜水艇已经空无一人了。
不知怎的,感情乱成一团。
总觉得格蕾丝某处竖着一道墙,绝不允许人踏进一步。虽然她常走在我身旁,但越是觉得她存在靠近,反而越感到与她之间的距离在拉大。
───我才不要被抛下。
我想多说说话。
我想了解这个人。
以后的事,以后再想吧。
首先,我要把你从这黑暗又寂寞的地方带出去。仅此而已。
仿佛愿望传达了一般,摩托车以惊人的速度将我们带离了原来的地方。就在电池又少了一格,我倒吸一口凉气时。
响起了在水中也能听到的轰响。
(爆炸……!!!果然,那艘潜水艇……)
虽然对自己安然无恙感到些许惊讶,但也明白我们已经远离到冲击波到达不了的地方。事到如今说这话可能会被嘲笑吧,我对独自一人做判断没有自信,想寻求指示,便微微向后瞥了一眼。
“………!!!”
我失语了。
因为,他正看着这边。
“呃…………!!!”
我不由得转回前方。
我和“她”对视过很多次。初次见面时也看过她的眼睛,问她要不要泡咖啡,她会微笑着说“我来帮忙吧”。五年间,我们说了很多话。
这双“眼睛”,我本该是看惯了的。
然而,方才那一瞬间,却宛如奇迹般的景象。
那只叠在我手上的大手,缓缓地指向上方。
是现在浮上去也没关系的意思吧。
我面朝前方,微微点头,正要将手放回摩托车时,手又被紧紧抓住了。
与大海格格不入的人工光线递到眼前。是他拿着的手机。记事本应用上,只写了四个字。
【慢慢来】
───不行,就为了这么点小事,我就要胸口发胀了。
我听到了他的话。
仿佛第一次,真正触碰到了这个人。
(嗯,嗯………!!!)
我没能再回头。至少,我用力地点了点头,缓缓上浮。
(啊,真讨厌啊…)
一旦到了海面上,就能说话了。
就能看到脸了。
不能说话、看不到脸的这段宛如奇迹的时光就要结束了。
是道别了吧。
他一定和某个——或者说相当危险的人物有关联。
即使抛下他,那也可能是为了哪怕多救一个舰内人员的行动,并非抛弃了他。如果他回到那些人身边,说不定会被正常接纳吧。
所以归根结底,只能交给他自己决定。我是凭自己的意愿去接他的,而他也可以凭自己的意愿,回到他该回的地方去。
因为“想和你说话”这个愿望,不知怎的,我觉得似乎已经实现了。
“噗哈……!!!……呃哈、哈………”
“………呃哈……………哈啊…………”
我们几乎同时从海中探出头。虽然一直能呼吸,但在海中待了太久的身体渴求着氧气,不允许我编织话语。
现在这反倒值得庆幸。
因为一旦呼吸平复下来,一切就真的结束了。这段宛如戏剧般刺激、危险、拼命,却又在某个地方柔软、温柔、令人怜惜的时光。
“─────喂”
声音从我有意背向他的方向传来。不是听惯了的柔和女声,而是刚刚才第一次听到的、男性的声音。
像是要打断他的话,我的嘴动了。
“………有个人,告诉过我。“别管别人怎样,顺从自己的心意也很重要”。我几乎一字不差地记得,对我而言这是非常重要的话。”
“…………那是”
“说这话的人,已经不在了。我不知道那是否是他的真心话。但是,对我来说,”
我转过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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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相接。
这是第三次和“他”对视。
第一次,是不顾一切地看着他。
第二次,是立刻移开了视线。
第三次是,
“是如珍宝般的言语。”
为了了解这个人,为了烙印在眼中,我选择了注视。
好漂亮的眼睛。像大海一样。
不是深海的暗色,是沐浴着阳光的海的颜色。
“之后要怎么做,随你决定。我是凭自己的心意,拉住了你的手臂。但是,我不打算再拉着你往前走了。”
虽然不知道这个人今后要去的地方,是深海,还是阳光照耀之海───,
“所以最后只想说这些。能和你说话真好。能看着你的眼睛真好。你,”
“能活着,真好。”
虽然,了解你的心愿未能实现。
但愿,他的前方,是光明的地方。
这是,一个对“他”一无所知、仅仅作为一个人的、一厢情愿的祈愿。
“───那么,这情况是……?”
眼前,是一个将之前精心编好的头发全部放下,坐得端端正正的男人。他甚至周到地准备了理发剪刀、梳子,还有铺在地上的报纸——大概是为了不让头发散得到处都是吧。
“那边的人应该都以为我死了,不乔装一下很危险吧。”
“需要隐瞒活着的事实的关系……是什么啊?”
疑问停不下来,总之我先拿起了梳子。为了方便剪发而暂时没编辫子的他的头发,顺滑得惊人。
“我还以为是自来卷呢……”
“本来是直发,只是为了提神才那样弄的。”
“诶………”
一边梳着他的头发,一边感到不可思议的心情。
几天前还是格蕾丝的“他”。
差点被潜水艇爆炸波及的“他”。
无论他是要回到潜水艇里的同伴身边,还是独自销声匿迹,我都以为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见了。此刻,他却在我的家里。虽说是我的家,其实也是以项目重启前的临时住处为名,由国际刑警组织提供的一个房间。
“你、你说要剪……可我、没给人剪过头发啊?再说了,要剪成什么样?别说剪得时髦了,能不能剪齐整都不知道啊……”
“随便剪就行。之前太有特点了,剪成普通街上走的男人那样就不容易被认出来吧。”
“诶诶……果然还是让专业人士来吧,我负不起责任啊……”
我漫无目的地继续梳着头发,找着借口,他似乎不耐烦了,转向我说:
“所~以~说!现在根本不能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人前啊!就算要弄个像样点的发型,这头长发也得先处理掉!”
……真不敢相信这个人就是格蕾丝。
居然能装五年。
学会女性的措辞举止固然不易,但更厉害的是他竟一直压抑着那过于火爆的脾气。
虽然想过要和他说话,但共同度过的这几天让我明白了。
他是个与我至今接触过的人都不同的、激烈的人。
或许是我短暂的沉默让他气势弱了些,他放低声调说道:
“你说负不起责任?喂,是你让我活下来的,你得负责啊。”
“……!!!”
心脏仿佛被狠狠攥住。
从自己逃避的感觉中,被强行要求面对,不要移开视线。
───是我,让他活了下来。
这个人,当时是打算死在那里吧?
死在那里,对他而言就是最好的结局吗?
那时我抓住他的手臂,是自私吗?
(果然,格蕾丝的话好难懂)
“别管别人怎样,顺从自己的心意也很重要”
那么,自己的心意,可以优先到什么程度呢?
哪里是自己的心意,哪里又是对方的心意呢?
他现在在这里,全是我的心意吗?
───如果是这样,那他的心意又在哪里呢?
我反复想着这些,又想起了她的话。
“别想得太复杂。总之,做自己认为对的事就好。有时可能会失败,但只管继续做下去。这样,自己认为对的事和别人认为对的事,总会在某处相撞───”
她的微笑浮现眼前。
“当它们重叠时,就会产生最幸福的结果。”
“所以,失败多少次都没关系。直到遇见那个与你心意重叠的人。”
过去的我,被她的话所鼓舞的那个我,在哭泣。
虽然她是个虚构的存在。
虽然不知道那是不是她的真心话。
但我相信我的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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