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对于清廷而言,哲派之祸远甚于陕回散乱之患。
前者如铁铸之军,后者若流沙之聚。
陕回诸部虽悍勇,然各立山头,号令纷杂,如散星难成皓月。
哲派则迥异——其教区纵横陇原至江南,商路隐栈,名城藏坊,教众以堡墙为盾,农兵一体,穆勒什德口唤一下,数十万信众如臂使指。
此等严密组织,令清廷中枢悚然:彼非寻常民变,乃蓄力百年之血仇巨浪,一旦决堤,山河恐倾。
然时局骤变,由于傅昊的穿越。
恰如天意推澜。
陕回、天国、捻军三方势力,本如孤狼各自为战,竟在傅昊纵横捭阖之下,熔铸为革命铁流。
多隆阿曾在奏折上写到:“傅昊者,乱世之奇人也,或为长毛暗遣之使,或为天地激荡之枢。
其穿梭于金积堡与长安城,游走于太平军帐与捻寨之间,以唇舌为剑,剖解时弊,共指清廷为诸苦之源。
陕回悍卒慕其“同仇敌忾”之策,天国残部倚其“联合图存”之谋,捻军流寇感其“共举大事”之魄,遂弃旧隙,合为一炉。
于是,一支横跨西北、川蜀,中原之革命军赫然成形,旌旗之下,回、苗,彝,黎,汉、教、匪杂陈,然同呼“倾清”之号,声势浩荡如狂飙卷地。
此变局,令我如坐针毡。
昔可分而治之,今则燎原难遏。
哲派之铁军为骨,陕回之悍为刃,天国遗志为魂,捻军流勇为翼——四方合流,竟成撼鼎之巨力。”
傅昊曾以“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豪言点燃西北大地的抗争之火,如今这预言已然成真。
马画隆在连克宁夏府与灵州府后,其野心如烈火般熊熊膨胀,仿佛要将整个西北的苍穹都焚为赤色。
当他踏过宁夏府城墙上的残骸,俯瞰灵州府城内尚未散尽的硝烟时,那双鹰隼般的眼眸中已不再满足于城池的得失——他要的,是整个陕甘的号令之权,乃至更广袤山河的主宰之位。
若将版图铺展于案前,其势力范围已令人心惊:穆生花麾下铁骑镇守的固原府,刚八以悍勇着称的陇州府、凤翔府,皆已纳于其麾下。
五府之地纵横交错,如一张暗藏锋芒的蛛网,牢牢覆盖在陕甘腹地。
东面,革命军所辖的陕回势力如铜墙铁壁,将中原的窥探之敌尽数阻隔;西面,河州军与马文义的联军雄踞要塞,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
马画隆恰似立于棋盘中枢的弈者,既能调度各方兵力互为犄角,又可借地理之险进退自如。
此等局势,恰如蛰伏已久的猛虎终于觅得破山之机,其爪牙之锋利,已令四方势力不敢轻撄其锋。
就在此时,马文义、马占熬、马义麻三方联军,连同傅昊率领的革命军第一军,竟不约而同地共推马画隆为“陕甘地区总盟主”。
所谓“陕甘总盟主”,其权柄虽冠以“总”字,实则如笼中鹰——可号令甘陕境内诸部,却不得越雷池半步。
马画隆在金积堡道堂内来回踱步,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镌刻“忠义”二字的银刀柄。
堂外朔风呼啸,卷起沙砾撞在雕花窗棂上,恰似他此刻纷乱的思绪。
“总盟主……这个陈扶昊分明在下一盘险棋!”
他猛地停步,望向案头那封以四部联名递来的烫金盟书。
墨迹未干的“陕甘地区总盟主”六字,在他眼中化作一道悬于颈侧的铡刀。
清廷中枢素来视哲派为心腹之患,若他接此名号,必成朝廷檄文首指的“叛贼魁首”。
届时,曾国藩的湘军,左宗棠的楚军,僧格林沁的蒙古骑兵,李鸿章的淮军,都兴阿,德兴阿的八旗部队,定会如暴雨倾泻,先将他这座“靶心”碾为齑粉。
但转
第300章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