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凡那封递往巴黎的“战书”,在国内,并没有立刻掀起什么波澜。
毕竟是1979年,资讯远没有后世那么发达,一则刊登在外国杂志上的消息,想要传回国内,需要经过漫长的发酵。
但叶凡很清楚,这颗炸弹,迟早会引爆。
他没有理会外界,而是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静心斋的内部建设中。
在高家倒台后,他授意李麻子,用一种近乎于“合法抢劫”的方式,以极低的价格,将高家那座设备精良的纺织厂,连同经验丰富的技术员,一并打包收入了“雪”字号的囊中。
自此,“雪”字号拥有了从原料生产到终端销售的,完整产业链雏形。
而静心斋,这座小小的四合院,则彻底变成了一座为了《浴火凤凰图》而高速运转的战争机器。
赵德芳不眠不休。
他整个人,仿佛与那张绣架,融为了一体。
吃饭,是女儿赵念端到他嘴边,他才胡乱扒拉两口。
睡觉,是实在熬不住了,才在旁边的躺椅上,和衣而卧一两个时辰。
他的话越来越少,眼神却越来越亮,亮得像两团燃烧的火。
那是一种将生命与灵魂,全部倾注于一件事上的,极致的光芒。
苏文清、张瞎子、钱瘸子三位老师傅,也放下了手头所有的活计,甘愿为他打下手。
一个负责调配丝线的颜色,确保色泽的过渡完美无瑕;一个负责绷紧绣架,保证锦缎的每一寸,都平整如镜;一个则负责打磨专门用来穿引金线的特制银针,确保针尖的锋利与圆润,恰到好处。
整个院子,都笼罩在一种庄严而肃穆的氛围里。
就连那些刚入门的年轻绣娘,都被这股气氛所感染。
她们不再嬉笑打闹,只是静静地,在一旁学习,观摩,帮忙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杂活。
她们亲眼见证着,一根根平凡的丝线,是如何在一个老人手中,被赋予生命,化作凤凰身上,一片片流光溢彩的羽毛。
李麻子最近很忙,也很兴奋。
他觉得自己现在干的,才是真正的大事。
这天,他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跑进来,手里拿着一份皱巴巴的《参考消息》,脸上是一种混杂着激动、担忧和崇拜的复杂表情。
“叶哥!叶哥!出名了!咱们……上报纸了!”他冲进书房,把报纸拍在叶凡面前。
报纸的中缝里,有一小块豆腐块大小的版面,标题是《我一民间手工艺人公开发声,回应西方时尚界无端指责》。
内容很简短,大致复述了叶凡那封公开信的内容,只是措辞更加官方和保守。
叶凡扫了一眼,神情没有丝毫变化。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嚷嚷什么。”叶凡正在看纺织厂送来的第一批样品报告,头也没抬,“报纸上提你名字了?”
李麻子被噎了一下,讪讪地摸了摸鼻子:“那倒没有。不过叶哥,这事儿……动静可不小啊。我听我那在部委里扫地的远房表舅说,外贸部和轻工业部,都知道这事了。听说还有人专门开了个小会,讨论咱们这算不算是……嗯,算是‘有损国格的擅自行动。”
“他们怎么说?”叶凡这才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玩味。
“还能怎么说。有人觉得咱们是胡闹,丢人丢到国外去了。也有人觉得,这事儿干得提气,是给咱中国人长脸。”李麻子压低了声音,“反正,上头为这事儿,也掰扯不清。我估计,很快就得有人来找咱们了。”
果然,李麻子的话,一语成谶。
第二天上午,一辆黑色的伏尔加轿车,就停在了静心斋的门口。
车上下来三个人,为首的是一个五十岁左右,戴着黑框眼镜,神情严肃的中年男人。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中山装,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浓浓的干部气息。
“请问,叶凡同志是哪位?”中年男人一开口,就是标准的官腔。
李麻子赶紧迎了上去,点头哈腰:“我是我是……不对,我们叶哥在里面,您是?”
“轻工业部,王建国。”王建国推了推眼镜,目光在院子里扫了一圈,当他看到那巨大的绣架和上面初具雏形的凤凰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
叶凡从书房里走了出来,不卑不亢地伸出手:“王主任,你好。”
王建国象征性地和他握了握手,便直入主题:“叶凡同志,你那封写给法国人的信,我们看到了。”
他的语气,听不出是褒是贬。
“这件事情,在国际上,造成了不小的影响。我们今天来,是想了解一下具体情况。”王建国说着,目光又一次落在了那幅绣品上,“这就是你们准备,送去巴黎的作品?”
“是。”叶凡言简意赅。
王建国走到绣架前,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
他虽然不懂刺绣,但身为轻工业部的领导,基本的审美还是有的。
只一眼,他就被那凤凰身上,流动的光彩和逼人的气韵,给镇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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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赵德芳正戴着老花镜,用一根细得几乎看不见的针,在为凤凰的翅膀,绣上一抹渐变的金色。
老人的动作,专注而沉稳,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这位是……”王建国问道。
“‘雪字号首席宗师,赵德芳师傅。”叶凡介绍道。
王建国点点头,沉
第262章 一纸战书惊四座,八方风雨汇京城![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