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穿过玻璃厂会议室的百叶窗,在白板上投下几道斜斜的光栅,像一排等待填写的密码。阿芳早到了十分钟,正用蓝色便利贴把“沉默信号追踪表_v1”里的条目一条条往上贴。她每贴一张,就下意识地用指尖压一压边角,仿佛怕这些轻飘飘的纸片会自己飞走。
小林推门进来时,手里抱着三杯豆浆,杯盖上还沾着水珠。“老规矩,甜的归我,淡的归阿芳,咸的——”他顿了顿,把最后一杯放在老张常坐的位置,“反正他也不喝,放着当仪式感。”
老张已经在桌边了,饭盒摆在面前,盖子掀开一半,铝屑在晨光里浮着,像一场微型雪崩。他没说话,只是把手机轻轻推到桌中央,屏幕上还是那张南亚节日日历,红圈圈得整整齐齐,像某种古老星图。
刘好仃来得不紧不慢,拎着一袋刚出炉的煎饼果子,油纸都浸出一圈黄晕。他把袋子往桌上一放,香气立刻炸开,连打印机都像是被唤醒了,轻轻“嘀”了一声。
“今天不许说‘我觉得。”他一边分煎饼一边说,“要说‘我看到。”
小林咬了一口,含糊道:“可有些信号就是模糊的,比如德国那位问材料溯源的,他到底是在关心环保,还是在试探我们有没有造假?”
“那就拆开看。”刘好仃把投影打开,屏幕上跳出阿芳的追踪表,七条信号整齐排列,像七根待解的绳结。
他点开德国用户的那条私信,放大,再把欧盟环保局草案的截图并排贴上。“这不是试探,是预警。”他指了指两份文件的时间线,“他提问的前两天,草案刚进入公众咨询期。他不是在问我们,是在确认自己有没有看错。”
阿芳眼睛一亮:“所以这不是孤立事件,是外部环境变了。”
“对。”刘好仃点头,“以前我们等用户骂了才改,现在得学会听他们还没说出口的话。但这话听到了,怎么回,得有章法。”
他拿起三支不同颜色的白板笔——红、蓝、黄,像指挥家拿起三根指挥棒。
“红色,政策合规,碰了就违法,必须优先处理;蓝色,文化绑定,影响用户情感,决定他们愿不愿意传;黄色,潜在风险,现在没事,但再走两步可能就踩雷。”他一边说,一边在白板上画出一个三层矩阵,“信号归类,影响分级,响应分档。咱们不靠感觉,靠结构。”
小林盯着那张表,忽然皱眉:“可这么多信号,哪个先动?比如巴西的环保新规和德国的材料溯源,都是红色,但资源有限,总不能两边同时改生产线吧?”
“那就得分轻重。”阿芳接过话,“德国市场体量大,客户集中,一旦出事影响面广;巴西还在草案阶段,缓冲期长。按影响范围和紧迫性,德国优先。”
“可物流呢?”小林不甘心,“欧洲运费涨了,客户已经在抱怨,这不也是红色?”
“物流是黄转红。”老张突然开口,声音低但清楚,“运费是成本问题,不合规是生死问题。先保命,再治病。”
会议室安静了一瞬。刘好仃没说话,而是走到窗边,从车间取来那瓶刻着“听”字的玻璃瓶,轻轻放在会议桌中央。
瓶身通透,映着白板上的三色标签,像一颗被光穿透的水晶。
“我们听见了。”他说,“但不能只改一个瓶子。”
他顿了顿,手指在瓶身上轻轻敲了两下,声音清脆。
“以前是问题来了才动,现在得提前布防。我提议,建一个‘动态响应机制——不设固定方案,只设触发条件。比如,同一类信号连续出现三次,自动启动预案;某市场负面情绪突然升温15%,系统报警;文化关联词频下降20%,启动情感修复流程。”
小林眼睛一亮:“像天气预报?”
“更像心跳监测。”刘好仃笑了,“人没事时心跳平稳,但医生不会等你晕倒才查心电图。咱们的品牌也得有个‘健康监测仪。”
阿芳已经在笔记本上画起了流程图,边画边念:“信号捕捉→分类标记→影响评估→阈值判断→预案启动……闭环了。”
“可这玩意儿太厚。”老张忽然说。
所有人都看向他。
他指了指白板上的矩阵:“车间的人看不懂这些红蓝黄,也不关心什么叫‘响应阈值。他们只问:客户还来下单吗?机器要调吗?我得加不加班?”
刘好仃点点头,没反驳。
他转身拿起老张饭盒盖上的铝屑,用指尖轻轻拈起,放在白板边缘,然后用笔顺着铝屑的轨迹画了一条线——从用户留言,到政策变动,再到订单波动。
“那就用他们听得懂的话。”他说,“咱们把方案分成三层。”
他一边画,一边说:
“第一层,感知层,所有人参与。客户一句话、同事一句闲聊、新闻一条边角料,都算信号。不评判对错,只负责听见。”
“第二层,分析层,我们几个来做。用三色标签归类,算影响,定优先级。像筛沙子,留下关键颗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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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层,响应层,预案库。每
第632集:调整方案科学制定[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