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度室的灯管发出轻微的嗡鸣,像一只困在玻璃瓶里的蜜蜂。窗外天色刚亮,灰蓝的云层压得很低,仿佛随时会滴下水来。主屏左侧,“火种·服务线”文件夹正安静地闪烁着未读标记,像是在等一个被遗忘的承诺。
刘好仃端着搪瓷杯走进来,热气顺着杯口往上爬。他没看屏幕,而是把杯子轻轻放在调度台边缘,正好压住那张打印出来的西语投诉单——“等待回复的48小时,让我们觉得被忽视”。
“这四十八小时,”他开口,声音不高,却让刚进门的小林脚步一顿,“不是我们没干活,是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们在等。”
阿芳已经坐在终端前,手指停在键盘上方。她昨晚没走,桌上还摆着半盒冷掉的炒粉,旁边是几页手写笔记,密密麻麻记着不同语言里的“谢谢”和“不满”。
“我已经调了权限申请。”她说,“但系统说,非客服部门不能查看客户原始留言记录。”
“那就不是‘查看。”刘好仃拧开杯盖,吹了口气,“是‘借一眼。”
他走到白板前,拿起红笔,在空白处写下三个任务:
一、调取近三个月海外客户非投诉类咨询日志(脱敏版)
二、按大洲划分时区,建立“客户活跃时段映射表”
三、收集各国客户在沟通中隐含的情绪关键词
“我们以前只关心‘有没有回,现在得知道‘什么时候回才像话。”他说,“比如南美客户早上六点发消息,你下午三点才回,就算内容再专业,也像在说‘你排不上队。”
小林挠头:“可人家六点上班?这不合常理啊。”
“合不合常理不重要。”刘好仃把笔帽咔地一按,“重要的是,他们觉得合理。”
阿芳忽然抬头:“德国客户最近三次邮件开头都用了‘pr?zise——精准。不是‘快,也不是‘好,是‘精准。”
“中东那边呢?”刘好仃问。
“有个客户连续五次提到‘karama,查了词典,意思是‘尊严。”她顿了顿,“不是服务态度,是‘是否被当人看。”
办公室一时安静。空调风扫过纸页,发出沙沙声。
刘好仃转身打开投影,两张图并列出现:一张是德国矿场的效率表扬信,字迹工整;另一张是南美客户的西语留言截图,语气克制却透着疲惫。
“一个夸我们跑得快,一个说我们看不见人。”他指着屏幕,“我们修好了路,可路上没有灯,也没有人打招呼。”
小林低头翻记录:“东南亚客户经常用表情包,日本客户从不用;北欧客户喜欢附件清单,巴西客户更爱语音留言……这些也算数据吗?”
“算。”刘好仃点头,“以前我们管货,现在得学会听人说话。哪怕他们说的不是中文。”
他走到火种墙前,撕下那张空白便签,换上新的——上面只写了一行小字:“先听清,再开口。”
阿芳盯着屏幕,忽然轻声说:“土耳其代理刚回邮件了。”
刘好仃走过去。邮件正文很短,但附了一张照片:一间亮堂的办公室,白板上用马克笔写着“beklenen hizmet”,下面还画了个笑脸。背景里,几个员工正围在一起讨论什么,桌上摆着茶杯和文件夹。
“他们愿意交换数据。”阿芳说,“只要我们承诺优先处理他们的紧急物流请求。”
“不是‘只要。”刘好仃摇头,“是‘还记得。”
他拉出抽屉,取出一本旧笔记本,翻到一页泛黄的纸——三年前,这家土耳其代理曾写信说:
第697集:国际客户需求多样洞察[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