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的老房子在林臣家的斜上方,要爬一个坡才上的去。
短短几十米的距离,胡学琴顶着晌午的烈日,走了半个小时,她手撑着膝盖,每爬一步都喘的厉害。
房子大门紧闭,苏跃进手持书,侧卧在床上,见胡学琴推门进来,他翻了个身朝里。
夫妻俩早就没有感情了,同住一个屋檐之下,相处的同陌生人无异。
分床睡,各做各的饭。
胡学琴坐在堂屋的长条凳上,地上摆了一个搪瓷盆。
那是用来接鼻血的。
苏跃进爱干净,鼻血落到地上,胡学琴难免会遭一顿说。
鼻血在‘啪嗒啪嗒的流,胡学琴弓着身子,鼻子对准搪瓷盆。
很快,搪瓷盆底部被血液盖完了。
苏跃进拿着书出来喝水,见怪不怪,他瞟了眼胡学琴。
“怎么不去死。”他说。
胡学琴鼻血止住,用提前准备好的湿毛巾擦了把脸,力气恢复不少。
每次清理完鼻血她都很开心,鼻血不见了,仿佛也不会再来。
她苍白的唇扯出一抹笑,“我死了你就自在了。”
他们都在用着最残忍的方式伤害对方。
“要到钱没?”苏跃进‘咕咚咕咚灌下几口凉白开,茶壶放在桌上。
胡学琴力气的恢复是幻觉,她浑身不得劲儿,趴在桌上。
“等我趴会儿,有力气了我再去要,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我看她还能不给…”
她仍旧用着最虚弱的身体,说着最令人讨厌的话。
…………
林臣再忙,也会在临睡前抽出个把小时陪孩子,长期的坚持。
两个小家伙同林臣亲的不得了,在他身上爬来爬去。
一会儿去捏他嘴,一会儿去拔他腿上的汗毛,一会儿又去揪他耳朵。
特别是贝贝,跟个男孩子似的,就差上梁揭瓦了。
她揪住林臣头发,从背后往他肩上爬。
“粑粑,我上来惹,你低点啦…”
林臣痛的呲牙咧嘴,头朝后仰去,“林贝贝!”
贝贝见势不对,即刻松手,小短腿也拿了下来。
她香喷喷的两条胳膊把林臣脖子圈住,圆滚滚的小脸追着林臣道歉。
“粑粑对不起,粑粑你看我鸭?”她扳林臣脸,吹了吹。
“呼呼~”
“粑粑快说没关系。”
林臣绷不住了,一下给笑出来。
这也太霸道了吧?哪有人逼着人说‘没关系的…
德牧已经从小狗彻底长成了大狗,它站起来比孩子还高。
吵吵闹闹的房间里,它静静趴在地上,亮晶晶的眼睛注视着床上嬉戏的一家子。
风扇在摇头,‘呜呜吹着,苏爱月鬓的碎发乱跑,她用手别在耳边,手里拿着书,却看不进去。
林臣问,“怎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眼皮跳的好快,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林臣收起笑,“你是说你妈?”
“嗯,不行,我得上去看看。”
苏爱月再也坐不住,放下书往门外走,林臣把她拉住。
“你在家看孩子,我去。”
他从柜子里摸出手电筒。
这年代的手电筒是金属壳,里面放了两节电池,壳上有个开关按钮,农村里的必需品。
岳母家他很少去,一是他平时忙根本没时间,二是他不喜欢这个岳母。
可到底媳妇母亲,放任不管也说不过去。
其实林臣今日白天就发现了,胡学琴瘦下很多,脸色蜡黄,憔悴的不止一星半点。
当时她说她身体不舒服时林臣就有过怀疑。
母子连心,苏爱月又心慌的那么厉害。
林臣忽然信了胡学琴白天说的话。
她有可能是真的病了。
夜色静谧凉爽,蛐蛐和青蛙都在叫。
胡学琴家家门紧闭,窗户漆黑,一盏灯都没开。
粑粑对不起,粑粑快说没关系[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