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取姑惑神灭。”萧则松开他后身板直立在原地,捎着些粗糙老茧的左手指腹摸索着宋徽衣的脸,淡声道,“可现在不行了。”宋徽衣本想问他为什么不行,萧则转挪话题,将视线投到黑土翻滚潮泥的不远处,“姑惑他原就占居高位,月神忌惮他,纵有雪彻,如今状态也难伤他全力,是以事前,你都得精细谋划好了。”瞧他一眼后,“若今日没得结果,那便养精蓄锐,你很聪明,必然能重铸雪彻灭了那厮,这点我很信你。”
宋徽衣越听越糊涂:“你这话什么意思?”
可惜萧则答非所问:“他既拿了你心脏,我便努力努力,去要回来。”
那时宋徽衣修为尚浅,自然比不过萧则的定咒,只能干站在结界里。想必谁也未曾亲眼目睹过双神决战之场面,即使姑惑神并非实体,照样与萧则五五开。宋徽衣的眼前,山倒城塌,星落云坠,火烧黑土,高浪叠叠升高激烈翻滚,动荡浩瀚之景,萧则身处重莲净火中央,手持封狼,与姑惑殊死搏斗。宋徽衣望着他的背影,冷不丁反应过来,两人每次安然别后的重逢场面都是这样残酷无情,他抬手擦擦脸,摸摸胸口,想着最后若实在不行,他便陪他去了算了。
直至最后,姑惑虽被暂且封印,可惜心脏未能保出来,那厮消失前都护着不撒手,萧则担心他毁了心脏来个同归于尽,只能做了万全策。宋徽衣瞧着那道即将与火相融的身影,一时喉咙发疼,双腿发软,却脚步踉跄着朝他跑去:“萧则!”
萧则回身后恰好拥住他快要跌倒的身子。
宋徽衣不经意间摸住他背脊满是温热液体,颤声道:“你不会死是不是,你那么厉害,不会死,是不是?”
萧则笑着挑眉:“唔,原来在你这里我那么厉害,原先不还说了讨厌我?”
宋徽衣没心思开玩笑,探到他动脉逐渐薄弱,眼眶猛酸,将脸埋在他怀里后低声哭喝:“别这样,我说了别这样,他们都走了,你不能。”
弑神的副作用定要弑神者自身承担,萧则虽受伤不重,却也反噬重创魂魄,他早做打算,只是担心宋徽衣日后独自一人该如何是好:“原你说讨厌我,其实我很生气。现在我觉得哪里都疼,你能不能行行好,说不讨厌我。”
宋徽衣吸了吸气后昂首正欲开口说话,眼前人已闭眼没了声息,他抱着人,愣怔半晌,浑身的血液冲顶倒流,却只能失神地僵坐在原地:“萧则?”周遭千万闪烁灵光化成浅薄时境,前事记忆在宋徽衣面前如走马观花。原来他的“徽衣”二字是萧则取的,信亦是他递交给了安月,玉楼会见他,原也是他亲口引荐的,原来所有的一切机遇、偶然,都有他。
可惜宋徽衣一直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他搓着萧则逐渐失温的手,眼底再度热泪翻涌:“我不讨厌你,我喜欢你,对不起,是不是很恶心,我一个男的竟然喜欢你,所以我不想说,可你听不到了,我宁愿不说,宁愿你一辈子听不到。”
云顶落雪,温度急降,宋徽衣仍旧抱人呆坐在原地,即使脑袋覆雪,眉眼沾霜,仍思考该怎么救他,想了半炷香,直到前方出现一个孩子。宋徽衣望了望,发现那孩子体内藏有他人灵识,当时只是奇怪,没想多少,只见孩子伸手摸住萧则额角,感知片刻,抿了抿嘴:“我一直不愿看见这副场面。”
宋徽衣迟钝半晌:“什么?”
孩子抬眸朝他慢慢笑起来:“午好。”正经清咳两声后温声说明来意,“我告诉你怎么救他。”
若以自身为代价,借言灵媒介,换取天柱石给予再生,此等愿足纯正,加之是宋徽衣本人,绝无反噬,天柱石自然发动秘术。小少年提醒他:“待术结成,一切人与事里不再有你的所有痕迹,包括过去、现在、将来,你将是个透明人,就算与朋友面对面,他们也不会记得你,就算这样,你也愿意吗?”
“愿意。”宋徽衣割破指腹,以血点眉,脚下离天阵法瞬变翻转形成形,直到光芒将他们逐渐掩埋,六步远的小少年说:“任何东西都会过期。所以你别担心,什么也不用担心。”
宋徽衣慢慢回神,抬眼瞧着那位笑着将食指抵住自个嘴唇的小少年,光芒已然遮掩全部,什么也瞧不见了,可他能感觉到怀里的人正逐渐恢复温度,脉搏跳动,伤势回溯,他脑袋凑到萧则胸膛旁听好久,怦怦着的心脏强劲有力,宋徽衣擦擦眼泪,在萧则醒来前主动离了。
第 119 章 119过昭昭兮了清欢9[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