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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比如怎么升阶……
      余殊毫不犹豫的答应,“可以,我们走。”
      “邓晓,你务必在午时之前摸清冯家所有直系的位置与下落,”她转头吩咐邓晓,“叶祭酒与我之前布置的人都交给你了,若是这样冯家还能煽动百姓,我拿你是问。”
      邓晓下意识挺直腰杆,“诺!”
      孟栗想跟着,“将军,你的伤还没好……”
      余殊不屑,“即使我只有一口气,也不是区区冯家能伤得了的。”
      说完,她干脆利落的跳下树,扶剑大步向前。
      走到半途,余殊突然回头,“子车可害怕?”
      女子身姿颀长,红衣炽烈,迎着阳光回眸,侧颜宛若神铸。
      子车牧都被惊艳到了,下意识大声回道,“不怕!”
      “有将军在,子车何惧之有?”
      女子微微一笑,炽烈的红衣下,肌肤白皙胜雪。
      她道,“多谢子车信我。”
      轻履悠闲的踏在街道上,踩出匀称的脚步声。
      谷阳的官道有些破旧,大量的石板破裂,街道上坑坑洼洼的,一看就年久失修了。
      余殊负着手,不疾不徐的踏入城门。
      沿街的门窗内,有不少眼睛在偷偷的观察她。
      “冯臣拜见将军。”
      她刚走了几步,就有人迎接她道,“岂敢劳将军步行,死罪死罪,请将军临车。”
      说完,便有数人或匍或跪,以身为梯,组成一道匀称的台阶。
      余殊眉头都没动,毫不犹豫的踩了上去。
      红衣女子容颜沉静,一派淡然自若,自有一股大将风仪。
      上车后,她顾盼颔首,而后缓步进入车厢。
      子车牧从未见过这样的阵仗,但是余将军都上去了,她咬咬牙踩了上去。
      人背并不平,太软了,子车牧紧张之下在最后一阶崴了脚,所幸车内人及时伸手拉住了她。
      “小心。”女子语气温和。
      子车牧默默的红了脸,乖乖坐在了一边。
      此时,她只有一个想法——
      她给余将军丢脸了。
      只是登车那一瞥,余殊看见了不少拿着武器满脸警惕的青壮,想来是冯家的护卫。
      利令智昏,蜉蝣撼树,呵。
      余殊阖眸休憩。
      马车缓缓行过,子车牧渐渐冷静了下来。
      因为她发现,余将军眼睛都闭上了,白皙纤长的食指轻轻敲着膝盖,十分放松的模样。
      这让她想起自家上司。
      她家上司平时也差不多这般态度,就连脸也长的这么好看。
      是不是修为高的人都长的好看?
      她记得左将军也好看极了,还有魔主。
      马车缓缓行着,子车牧思绪有些纷飞。
      二十载蛰伏,腾飞就在今日。
      她运气真好,而老师却已经垂垂老朽,赶不上法家发光发亮的时候了。
      等站稳脚跟,就把老师接来,想来她一定会很欣慰吧。
      她又想到了自己漂亮的上司,忍不住可惜,魔主不知道准备怎么安排她。
      今日明明是很合适上司立功的时候。
      余殊踩着人梯下车,就像看不见那些满眼杀气的护卫一样,目不斜视进入冯家大门。
      府内极尽奢华,金木为栏,白玉为地,一路走去,奇花异草不绝。
      刚踏入朱红长廊,余殊仿佛闻到隐约的脂香,远处传来靡靡的歌舞声,间杂着些许水流声。
      在冯家众人的簇拥中,余殊缓步来到中庭。
      此时这里已经聚集了大量的客人,皆衣冠楚楚,斯文知礼的模样。
      余殊不动声色的环视了一圈,眼中闪过趣味。
      省事了。
      不用一个一个去抓了。
      她当然不如表面那么平静。
      她知道冯家有钱,但是不知道她们这么有钱。
      江枫一直哭穷,这次抄家一定能让她开心几天。
      想到这里,余殊不禁露出了微笑。
      众人没想到余将军这么给面子,一来就展颜,惹得众人惊艳之余,心中也放松了不少。
      推杯换盏,余殊笑容晏晏,非常给面子。
      她风趣而自然,矜持又不失亲和,劝酒劝菜来者不拒,很快众人几乎都忘记了她来此的目的。
      包括冯家家主冯臣,也心中大定。
      魔主不敢对她怎么样,看,连自己手里的将军都派来与她们宴饮了。
      态度这么随和,显然没想真的对她们动手嘛。
      想到这里,冯臣更热情了。
      他凑到女子身边,拉着身边青涩的白衣少年介绍道,“这是小儿,今年刚刚十六,知书达礼,去南州书院求过学,我让他给将军敬个酒。”
      少年规规矩矩的举起酒樽,“请将军饮酒。”
      余殊很上道的打量了他一会,果真来者不拒,“公子一表人才,同饮。”
      就在这宾主尽欢,其乐融融的时候,突然大门飞奔来人,“家主!家主!!大军进城了!!!”
      “我们的明哨暗哨都死了!”
      “城中有人占据高处,到处撒书信,还大声宣传魔主的政令——”
      他声音凄厉,用尽全身的力气道,“魔主要授田!!!”
      全场寂静。
      下一瞬,她们全部看向了上首被围在中间的女人。
      红衣女子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一般,接过少年手中的酒樽,笑着一饮而尽。
      “好酒。”
      酒樽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女子红衣炽烈,眸若朗星,整个人灿烂若骄阳。
      即使是此时,还有人不由在心中道一句‘好。
      穆穆然兮,轩举若霞。
      “你你你……”冯臣手中的酒樽掉在地上,发出响亮清脆的声音,“余将军,你什么意思?”
      他老手颤抖,脸色青白,几乎背过气去。
      余殊笑着起身,“留点力气,等着上断头台。”
      她对包围而来的护卫视而不见,笑容明媚。
      “殊今日吃的很开心,”她笑着看了一圈,不客气的放出自身气势,“多谢诸君款待。”
      护卫们瞬间僵在了原地,嗜血般的煞气让他们寸步难行,每一步都刀光剑影彷徨。
      余殊朗声笑道,“礼尚往来,诸君稍待,容殊回请。”
      远方好似传来一声剧烈的声音,随后是密集的小碎步。
      “捧日军诛敌,降者免死。”
      远处传来的合吼声,已经渐渐清晰,几在耳畔。
      本锦衣斯文的客人们,脸色惨白,两股战战,面无人色。
      冯臣胸中涌起巨大的悲哀,踉跄一步,惨笑道,“百年家业,葬于竖子之手。”
      余殊慢条斯理的擦了擦手掌,“错,葬送基业的是你自己,不是我。”
      少年暴怒指着她,“你不要脸!我家有什么错?”
      此时,庭间已有人瘫软在地,饭菜酒香之中,竟弥漫出一股恶臭的味道。
      仿佛自知要死,有人尖锐凄厉的道,“尔不过脔人之后,岂敢如此待百年诗书之族!!!”
      子车牧脸色大变,“狂徒找死!”
      脔人?
      谁?
      余将军……
      代侯!
      辱人祖上,死生大仇!
      “吾母县令,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啊!”
      子车牧脸几乎扭曲,“区区县令……”
      余殊是谁?
      魔主最心腹的爱将。
      岂能任人欺辱?
      即使来的时候,她们调查过,谷阳县令兢兢业业,没有接受冯家橄榄枝,混的十分凄惨,如履薄冰。
      余殊却好似没听见,她已经擦完手,淡淡笑着目光看着廊前。
      很快,赤红衣甲的将士出现在视野中。
      孟栗看到庭中长身玉立的女子,松了口气。
      还好将军无恙。
      “禀报将军,冯家所有在外直系旁系子弟皆以逮捕。”
      余殊微微颔首,“奉魔主令,封存冯家所有财产,留待长史府派人查看。”
      “诺!”
      听到魔主封存家产,那少年眼睛赤红,脸色狰狞的近乎扭曲,“江枫畜生,不过是惦记我家家财,我咒她不得好死!!!”
      长剑滑过,漫天血液飞溅,少年白衣眨眼被鲜血染红。
      无头的尸体缓缓软倒。
      冯臣目眦尽裂,飞扑抱住他的尸身,“幺儿!幺儿!我的幺儿!”
      余殊眸中笑意终于散尽,白皙的手掌提着长剑,鲜血一滴滴的落下。
      “你也配提她?”
      女子语气轻蔑而冰冷,有如万载寒冰。
      冯臣嚎啕大哭,发出恶毒的诅咒,“姓余的我咒你不得好死!我在地下等着你!等着你草席裹身之日!”
      余殊缓缓拭去脸上溅到的鲜血,闻言只是不屑挥手,“别让他们自杀。”
      说着,她大步向外走去。
      子车牧呆了呆,连忙小跑跟了上去。
      余殊不知道从哪摸了个抹布,一边擦拭剑身,一边懊恼嘀咕,“……她答应我的新剑是不是又忘了?”
      “李清明都拿到好多天了。”
      子车牧终于跑到她身边,气喘吁吁,“余将军,你说什么?”
      余殊:“啊……我说我太冲动了,应该留着他明正典刑的。”
      子车牧愣了一下,“没事,魔主肯定不会怪你的。”
      余殊嗯了一声,低声嘀咕,“我当然知道……”
      她终于擦好长剑,收剑归鞘,站起身大步往外走,“其他方向传来消息了吗?”
      子车牧其实是想问她要不要处置县令。
      她连忙小跑跟上,问出了这个问题。
      余殊随意道,“她犯法了吗?”
      “没……没有。”
      余殊哦了一声,“没有处置什么?”
      子车牧呆了呆,欲言又止。
      可是这里都是捧日军,随手栽一个县令被暴民冲击而死,不要太容易。
      还有她那不该长嘴的儿子。
      等她回过神,红衣女子已然走远。
      谷阳百姓躲在家中瑟瑟发抖,随后发现,外面并没有惨叫声,也没有血腥味。
      反而有什么隐约的嗓音在外面响起。
      有麻衣女人抱着孩子安抚,听着那隐约的声音,不禁竖起耳朵。
      那声音说的是——
      “硕鼠冯臣已死,不日后魔主将按籍授田!所有冯家仆役自动摆脱奴籍,于官府登记,等待授田。”
      这声音嘶吼着,一遍一遍的于街道响起。
      她好像离自家还很远。
      但是……
      她安抚怀中孩子,然后大着胆子的打开门,伸着头偷偷看向门外。
      她伸头一看,发现自己根本不是第一个,已经有人大着胆子站在了门外。
      越来越多的人打开门,麻木灰暗的眼睛绽放光彩,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在他们渐渐激动的心情中,赤衣人举着奇怪的喇叭状物事,一边喊一边走来。
      “是赤衣……”有人迟疑道。
      “之前有赤甲的兵来回巡逻,不知道是不是赤衣……”
      “好像不是宣武军……”
      “是宣武侯的兵吗?”麻衣女子忍不住问道。
      来人正好走到她身边,她用喇叭大声道,“是,我们是宣武侯的兵,我们的将军叫余殊,你们记好了!”
      麻衣女子终于忍不住了,问道,“在哪登记?我是佃户,也可以吗?”
      “当然可以,”赤衣人大声道,“去县衙登记,记得排队,不排队的减少授田面积!”
      蜂拥的人潮瞬间将她淹没。
      “哎哟别挤啊,我的脚……”
      有年迈无力的老人在家里蹲下来,捂着脸痛哭,“宣武侯…来何迟…来何迟啊……”
      他年纪大了,估计授田轮不到他了。
      *
      日落时分,江枫带着啾啾,慢悠悠走向中庭。
      她听见了外面密集的脚步声。
      想来是余殊她们回来了。
      不知道她们战果如何。
      很快,江枫与眼睛亮晶晶的叶瑜赵襄几人汇合。
      没有交流,她们一齐看向府外,翘首以盼。
      随着密集的脚步声,来人转过弯,出现在她们目前。
      黑衣女子英姿飒爽,扶剑而来。
      红衣女子神采飞扬,疾步跟随。
      她们身后是精神抖擞的子车牧和杨病己等人。
      明止率先拱手,开口道,“阳城张氏已破,阵斩两千五百六十一,俘虏五千一百四十七,伤亡四十七人,大捷。”
      她下意识按照军中的报捷的方式报告战果。
      事实上,她这次与其说抓人,不如说是攻城。
      张家不知怎么蛊惑的矿工,让她们死心塌地的卖命,死守碉堡。
      江枫含笑点头,“干得漂亮,辛苦中尉了。”
      余殊的目光却随着她肩膀上漂浮的小球转动。
      这是……
      墨白转向左边。
      余殊看向左边。
      墨白转向右边。
      余殊看向右边。
      墨白:“?”
      见余殊没动静,杨病己被一个削瘦的女人推了十几下,才不情不愿的走上前,“阵斩一百七十一,伤亡零,朱氏现存族人全数抓获。”
      这个邓中丞,实在是太过于谨慎了,杨病己和她配合的浑身不舒服。
      对一个官宦世家,举家没几个武者的家族,她带着一营七八阶强者……结果她还硬是弄出了如履薄冰的阵仗,虽然确实一个人都没漏掉,藏身草垛的,藏身地窖的,扮做下人的,藏身池中的……一个都没跑掉……但还是太……夸张了。
      就像此时,分明是争功的环节,她自己却不来,推着她来。
      分明她只是率人协助而已。
      江枫笑道,“病己果不负我望。”
      她看向余殊。
      余殊眼睛超亮,看向那小球,暗示意味非常浓。
      江枫微微点头,算是回应。
      余殊没忍住笑了起来,漂亮的大眼睛灿烂至极,“阵斩一,伤亡零,除了死掉的那个,抓完了。”
      江枫愣了一下,然后失笑,“抓全了就行。”
      “来,”她未免余殊自卑,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我给你们准备了庆功宴。”
      众人立刻举步跟上。
      最快乐的分赃时刻,到来了。
      就是快乐,非常快乐.jpg
      子车牧想了想,不知道该不该把县令的事情说出来。
      不过这么开心的时候,显然不是好时机,以后再说吧。
      江枫坐回主位,举樽大笑,“南州硕鼠已死,诸君,举杯!”
      众人也笑着举樽。
      “饮尽!”
      江枫将杯中奶茶一口喝干。
      余殊笑着将樽中烈酒一饮而尽。
      江枫眸光明亮而锐利,“今晚中尉府加班加点核查,鸡鸣就开始审判,就百花大道中间广场开始,日落之前,我要南州官道沿路挂满首级。”
      “最近她们都觉得我太温柔了,我觉得不行,”她笑容灿烂起来,“魔主嘛,总得干点酷烈的事情,对不对?”
      明止干脆应诺,“必能完成任务。”
      杀人而已,她岂能不会?
      更何况,那几家罪行可谓罄竹难书,她查看卷宗的时候,拍碎了好几个桌案。
      余殊刚将自己杯中倒满,突然发现有点不对劲。
      她感觉李清明杯里颜色不对。
      好像不是酒?
      迎着她狐疑的眼神,李清明不动声色的将酒樽往边上挪了挪。
      余殊更狐疑了,她干脆凑了过去,“你杯里是什么?”
      李清明盖住了酒樽,迎向凑来的女子,冷淡道,“关你何事?”

第 212 章 212[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