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驶离京城,江枫不再看余殊,想着正事。
她要的东西很多,除了割地称臣之外,纳贡赔款,应有尽有。
比如,书。
姬姓皇室掌握着全天下最完整的藏书,这些书全数藏在石渠阁中,有历代史官整理归纳,包括兰台的一部分职能,便是保护誊抄这些藏书。
江枫这次一把头全薅走了,一卷不留。
首辅全程耸拉着脸,谈判是赵襄谈的,全程很搞笑。
江枫觉得赵文景真的是个小可爱,怼她老师的时候怼的可欢乐了,超好玩。
岁贡五千万两,战马八万匹,丝帛,玉器,铁矿等,总价值越五亿。
就算只交一年的,江枫也赚大了。
这大概就是战争财了。
而且,她回去要封公了。
就缺一个国号了。
以后她的逼格要更上一层了。
除了气色不好的余殊,众人都挺开心的。
江枫登坛封公,离那个位置又更近了一步。
封公,称王,登帝,一条龙。
赵襄懒洋洋的霸占了另一个窗户,“你回去就要登坛称公了,想好国号了吗?”
江枫:“你有什么建议?”
她脑海中回想起了诸多国号,一时还真没想好哪个合适。
赵襄眯了眯眼,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叶瑾,才道,“南安古称郜,不若以郜为号?”
江枫陷入沉思,然后又看向其他人,“你们觉得呢?”
李清明专心驾车,“都可以。”
叶瑾没什么兴致,静静的靠在一边,“都行。”
许瑕尾巴摇的飞快,但是没吱声。
余殊终于睁开眼,看了一眼江枫,在她眼中清晰的看出了抗拒。
她不喜欢这个封号,但是不好直接拒绝赵襄的提议,于是转而问她们。
李清明不懂,叶瑾没心情,许瑕不敢说。
建公则立国,长史要转为相了。
执掌家国,礼绝百僚。
看来江枫已经转变好了心态。
看着看着,余殊发现江枫已经看向了自己。
余殊暗嗤,不准备满足她的想法,“我赞同长史的提议,郜很好听。”
江枫:“???”
你们坑爹呢?
一个会看眼色的都没有是不是?
许子圭你特么少府卿,跟着长史屁股后面干什么?她又不会拿你怎么样?
还有余殊,你一右将军跟长史府八杆打不着,你附和个屁?
说好了心腹呢?有你这么瞎的心腹吗?
余殊无视了她怒意的眼神,悠然的阖起眼眸,心情稍微舒服了一点。
赵襄看见江枫的眼神,脑子一转立刻反应过来,淡淡道,“你不喜欢不会直接说?瞎看什么?”
江枫振振有词,“我想听听其他答案,我自己又没想好,哪知道她们一个有脑子的都没有?”
许瑕震怒,“你才没脑子!我觉得‘南不错,‘安也不错!”
江枫看向李清明,“你呢?不许说都行。”
“那就‘安吧。”李清明很快做出决定。
江枫直翻眼睛。
知道你出生安县,一点都不掩饰。
她又看向余殊,扬起温和的笑意,“阿殊昨晚没睡好吗?”
“你有想法吗?没有的话我就不吵你了,你继续睡?”
看着她的脸,余殊淡淡的道,“我睡得好不好,主公不清楚吗?你不是追着我砍了一夜吗?”
她指着镇国剑,“看,都是我的血呢!”
江枫脸刷的就黑了。
对视了片刻,江枫黑着脸收回眼神,“阿瑾,你觉得呢?”
叶瑾看了眼余殊,颇有些意外。
怎么回事?
余殊好像有点不对劲,她以前没这么张扬。
思索了片刻,她下意识看了眼赵襄。
赵襄显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她看了余殊一会,回过头正对上她的目光。
气氛略有些异样,但又好像没什么不同。
对视了片刻,叶瑾轻飘飘收回眼神,“远宁侯出自北州代地,后跟随高祖代侯征战天下,最后分封在南州。”
“代地古时乃秦国故地,秦庄公三子受封于江城,后人以江为姓。”
“这也是江姓的起源,”叶瑾随口述起了姓氏脉络,“妫姓江氏,不如你以秦为号?”
“你要这么说,”赵襄眯起眼,“北州太远,早不可考,江家世代居南安,若按你说,南安王之前,南州乃齐地,江枫出自南州,以南州为根本,为什么要认北州的号?”
“我觉得齐也很合适。”
李清明左右看了看,随后专心驾车,当做自己不存在。
她看的书里面,完全没涉猎姓氏地域,她不懂。
许瑕举大旗支持,“我支持文景!”
江枫想的是,叶家好像出自中州,叶瑾应该没多想。
但是赵襄的反应她也能理解,赵家本家虽然搬去了中州,但是赵家亚圣一直葬在南州,赵文景也一直在南州。
许子圭更不用提了。
想到这里,江枫不由看向余殊,“你呢?”
她有点好奇,余殊会支持谁。
是支持叶瑾的‘秦,还是赵襄的‘齐。
余殊:“我觉得‘鄢也不错。”
江枫目露意外。
好家伙,你想自立门户了?
你之前不是一直紧抱叶瑾大腿的吗?
叶瑾:“她血脉出于秦,现在居于齐地,跟‘鄢有什么关系?”
赵襄:“愿闻高见。”
李清明都听出了不对劲,下意识竖起了耳朵。
许子圭缩了缩脖子,不敢吱声。
余将军好像有点不对劲,别是被江枫气坏了吧?
她怎么和文景阿瑾杠上了?
余殊淡淡道,“当初江枫祖宗跟随代侯,于东州擒杀末代鄢王承,因此封侯。”
“东州自古便是鄢地,相比于远不可考的妫姓血脉,”余殊看向江枫,“于江氏而言,鄢地才算龙兴之地。”
她目光平静的回视叶瑾,“并非毫无缘由。”
江枫听完,仿佛只听到了一个词。
代侯。
她下意识摸了摸镇国剑,意动了起来。
相比遥远的血脉,显然江家真正的原始资本,来自于第一代远宁侯。
叶瑾嘲讽,“那你怎么不干脆让她以代为国号?”
余殊被她捅的一剑,非常精准的心梗了,她转开了目光,过了一会才幽幽道,“鄢齐相邻,习俗相近,南方尚赤,服色以华美为主,好博带高冠,宽袍大袖,与北地习俗完全不同。”
叶瑾毫不犹豫的斥道,“江枫不喜欢,她喜欢穿黑色,喜欢束袖胡靴。”
赵襄:“那你看她正服,从来都是朱衣赤带,难道你要说她穿黑裳?”
她又精准补刀,“姬姓出于北方,正朔与秦相近,天子衮服色玄,若江枫也如此,愚民可知孰为正统?”
叶瑾一口气没咽下去。
之前她没什么兴致,是真的随口提的。
但是现在,她认真了!!!
余殊居然和赵襄站在了一块?!
这能忍?
但是她一眼扫过,发现在场四人一猫,好像都是南州……
不对,余殊不是。
那她还站赵襄?
叶瑾眼睛一转,又平和了,“那你们说,到底是‘齐还是‘鄢呢?”
余殊看向江枫,“古人归古人,太.祖纵横捭阖,扫灭天下,这些古国都被她扫入了垃圾堆。”
“我们打赢了姬姓,为何还要选她们手下败将的国号呢?”
赵襄:“?”
叶瑾呵呵,“那余将军觉得什么好呢?”
余殊笑了,“主公想叫什么就叫什么,臣唯主公之命是从。”
江枫:“?”
叶、赵:“?”
你搅屎棍吧?
江枫看着余殊漂亮的大眼睛,懂了。
她确实是故意的。
不惜怼一遍叶瑾赵襄,也要故意气她。
把她们挨个驳回去,然后一脚把球又踢给她了。
你叫什么余殊?
叫余笋笋不好吗?
山上的笋成精了吧?
不过,余殊向来狗的很,见风使舵,左右逢源。
现在她不狗在叶瑾背后了,即使是因为一时意气,也是江枫乐见的状态。
她沉思了片刻,看着余殊笑了,“我觉得阿殊说的很不错,那就‘鄢吧。”
你笋你的,我笋我的。
哎嘿,就是玩。
“不行!”
“我不接受!”
“于理不合!”
赵襄几人完全不接受。
余殊与江枫对视,两人皆噙着笑,眼里都快擦出火花了。
赵襄等人反对了一会,突然不爽了起来。
她们有种自己成了局外人的感觉。
江枫回过头,轻飘飘的道,“那就楚吧。”
她拍了拍叶瑾的手道,“省的你们争了,我觉得楚挺好听的。”
叶瑾压根没计较这个,立刻哼了一声,十分不爽的瞅着余殊,“今日始知余将军锋芒。”
余殊颔首微笑,“祭酒过奖了。”
赵襄倒是没叶瑾那么气,反正余殊本来就不是她手下,她眼睛转悠,很想给她们点个火。
想看叶瑾和余殊互掐。
可是想了一会,她发现余殊和叶瑾并没有利益冲突。
叶瑾掌握军谋和军情,余殊是前线将军。
她们的定位并没有重合,怎么掐?
或者说,江枫给叶瑾的这个位置,本身就有一定的超然性,跟任何朝臣都难产生冲突。
赵襄陷入沉思,许瑕傻傻不敢吱声。
懂了,好像又没完全懂.jpg
李清明竖着耳朵听完全部,也没搞懂她们在说什么。
只能听出来,余殊好像把叶祭酒惹火了。
国号楚,江枫回头就是楚公,再进一步就是楚王了。
她记得,楚人很喜欢穿红衣。
就像余殊一样。
一转头,她看见余殊若有所思的眼神。
“看什么?”
余殊低声像对暗号一样,“好细腰?”
江枫:“……”
神特么好细腰。
她就随口那么一句,你怎么还记得?
不过……
余殊的腰确实又细又软,她抱过。
看见她的眼神,余殊眼睛眯了起来,“主公……”
江枫风轻云淡的转过头,“说正事说正事。”
赵襄才正色道,“王者受命,必慎初始,改正朔,易服色,推本天元……”
*
讨论了一路,到了皇陵的时候,已至薄暮。
江枫都困了。
好无聊。
什么正朔,什么崇什么数字,什么祭天祭谁,什么服色……真的好困。
最后渐渐成了叶瑾她们讨论,江枫只会点头。
这种东西完全不重要啊,她一点兴趣都没有,偏偏她们很看重的样子。
到了皇陵,江枫立刻跳下车。
解放了。
姬命已经走了过来,突然她脚步顿住了,脸色大变,“你们怎么把它带来了?”
江枫“啊”了一声。
她带谁?
小皇帝吗?
她是自己跟来的,因为江枫要解谜,所以把许琰捎上了。
然后小皇帝就偷偷混在了队伍里,还以为江枫不知道,还以为首辅不知道。
呵。
江枫:“她是自己偷偷跟上的。”
说完,她却觉得不对劲。
她低头一看,发现不知何时,镇国剑自己挣脱悬浮了起来。
本残次般的血迹,又消失不见了。
变成了初见的纯净清逸,绝世大美剑,宛若云间孤鹤,美不胜收。
江枫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镇国剑猛然冲出。
温子晋脸色大变,转身就逃。
江枫惊呆了,“她……她怎么回事?”
秦秋走来,回头看了一会,“你们怎么把它带出来了?”
姬命根本见不得镇国剑,一见就要出事。
当初镇国剑也是疯狂寻她,被她送回去封印了起来,才算解脱。
代侯便是用此剑自杀的,姬命初时看见就要晕阙,后来也根本不敢见。
余殊看着她的背影,注意到一个细节。
镇国剑是用剑柄对着她的,不是剑尖。
江枫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腰带,“我剑跟别人跑了?”
秦秋异样的看了她一眼,“那可不是你的剑。”
如
第 264 章 264[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