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而且,你不是比我还生气嘛?
她似言未尽意,江枫看着她柔软潋滟的眸光,下意识红了红脸,然后又反应过来,看向别处,“文景,你刚刚说什么?”
赵襄若有所思的看向余殊,“未必要放走她,原因有二。”
江枫却顿住,“走,别站在这里说,我们去帐里说。”
姬命本想离开,却发现秦秋理所当然的跟去了。
姬命:“???”
你什么情况啊你?
炽侯目眦尽裂,刚想开口呵斥,发现秦秋并没有跟进去,她爬到了一边的树上一躺,竖耳朵偷听。
炽侯松了口气。
姬命也松了口气。
吓死她了。
江枫落座,心里想的是,太\/祖还活着,墙角好难挖啊。
连借调都很难的样子。
赵襄:“我想留在京城。”
江枫面色平静,“怎么说?”
赵襄似乎已经找回了思路,她缓缓踱步,“刚刚嬴颍的反应你们也看见了,若放皇帝回去,恐怕会立刻被嬴颍软禁。”
“她虽然听老师的话,但是真生气起来,老师控制不住她的,”她看向四座,“她与你们交战过,南军的战力和凝聚力,显然已经超过了禁军北大营。”
她看向叶瑾,“所以你说的,想放任皇帝造成更大的破坏,恐怕是做不到的。”
叶瑾眉梢一挑,“那又如何?反正无论如何我们又不亏。”
她唇角嘲讽,“现在朝廷能依靠的,仅仅只有正统二字罢了,若是蓝田侯软禁天子,呵,”她笑出声,“求之不得。”
“五十步笑百步,则何如?”
她手指捏起茶杯,美美的喝起了茶。
赵襄沉吟,“蓝田侯的过往,你们应该也知道,她隐忍,年轻,有野心,也有这个底子。”
“无论是个人实力,麾下军士,亦或者朝堂人脉,她都像个小号的江枫,”赵襄道,“诚然,若她软禁天子,朝廷将失去最后的大义,但是,这对我们来说,也未必是好事。”
她缓缓踱步,“老师年纪已经大了,现在只剩最后一口气在撑着,她对蓝田侯十分看好,也很支持。”
“我断定,她最后选的人,必然不是顾子明,而是蓝田侯。”
“顾子明肯定压制不住党羽根植,手握大军的蓝田侯,”赵襄眼眸冷静,“届时,一个精力完备,年轻,本身还是九阶强者,善于隐忍且不要脸的人,掌握了朝堂,你们觉得会是好事吗?”
“姬姓的天下,姬姓的脸面,老师受限于过去,做不出来,”她停下脚步,终于转过头,“但是她可以。”
她看着江枫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道,“我只说一条,如若她将你、余殊、李清明、许琮、诸郡太守等人尽数封王,你待如何?”
此话一出,江枫眼睛瞬间眯起。
叶瑾也倒吸了口气,捶了捶手背,“阴还是你阴啊。”还好赵襄没效忠天子,不然这一招一出,真的能气死个人了。
赵襄环视,“若再加一句,可抗宣武侯者必王之呢?”
“分封制,可离我们未远,”她深深的看着江枫,“当年与代侯同殿为臣的淮阴侯,可是明目张胆的向高祖索取王位的。”
江枫面无表情,“然后被代侯一剑砍了。”
赵襄却只是笑。
江枫揉了揉太阳穴,“你说的也有道理,并非没有这个可能。”
如果嬴颍真这么搞,江枫都想考虑要不要现在就干掉她了。
但是首辅一死,顾子明的性格根本顶不住压力,到时候朝廷一乱,北面估计也要乱。
许琮肯定会被她召回,北平王死而复生,等江枫弄死东州和许琮,再去北州,还特么得打一次。
两眼一黑。
天下疲敝,百姓怠战,连年战火,就连宣武军都不一定想打。
就算想打,她的后勤也跟不上了。
而且这还是一部分,另一部分则是……
如果她真玩这一手,弄出一堆异姓王来,江枫得平添多少战斗?
有的人可能会觉得自己也是个王了,为什么不能试试看再登一步?
如果打败了打死了也就罢了,如果她投诚呢?
王不要了,我封个侯总可以吧?
那江枫给不给?
不给的话是不是要分出兵力,挨个打死那些人?
余殊李清明没有那种心思,但是其他人呢?
江枫换了个姿势,“你的想法呢?”
赵襄:“我以楚公相的身份,留朝。”
“诸侯臣留朝侍天子,并非无故例在,”她道,“而且我的身份足够高,她们无能,我就能执掌朝政。”
“但是,嬴颍,必须要解决。”
江枫看向余殊,“北大营主将是谁,能力如何?”
余殊看着她的眼睛,语气温和,“酒囊饭袋一个。”
这些年动荡不安,死了不少人,结果她当初在京城里那几个狐朋狗友,居然都身居高位了。
只能说,造化弄人。
嗯,那帮人身份倒是确实不低。
江枫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你准备怎么办?”
赵襄:“你给我留些人,保护我的安全就行了。”
“剩下的,你看我的便是。”
她忽然想起什么,“江枫。”
江枫嗯了一声,依旧很头疼。
首辅还没死,想瞒过她并不容易。
嬴颍恐怕不能直接杀,不然赵襄能想到的方法,很难说老狐狸想没想到。
首辅的威望,可远不是她们这些小辈能比的。
中州北州的郡县体系,到现在还没崩溃,甚至还能上计,考课,这可不是一般的能力。
你看那汉末,动不动就十八路诸侯起来了。
而朝廷呢?
太守刺史世家将军,一个个的被按的死死的。
江枫的选择没错,首辅确实有定海神针的能力。
如果不是崇德突然占据了小皇帝,否则现在的朝廷,勉强算得上枯木逢春了。
也不知道首辅能不能扛得住这个噩耗,恐怕是难了。
这也太绝望了。
想到这里,江枫下意识看向赵襄。
在这样的时刻,赵襄以这样的身份侍候在朝,居然也有种别样的浪漫。
首辅,楚相。
旧史暂搁,再起新篇。
赵襄终于抬起头,“让她禅位于你,如何?”
她眼中殷切,是真的期望,“你可以很快继位,我们可以更快的收拾天下。”
叶瑾大怒,“赵文景,你大胆!”
赵襄反问,“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叶瑾:“赵襄悖逆,臣请斩之!”
许子圭偷偷张开嘴,都惊呆了。
啊?这?就…就请斩之了?
发生了什么?
江枫还算稳得住,“好好说话。”
叶瑾已经走了下来,“我看你是居心叵测!”
赵襄很不高兴,“我居心叵测?”
叶瑾:“若禅位,那群臣是不是不用换了?”
“她们的地位财富,是不是要沿袭?毕竟王上岂能与民争利?”她语气渐渐激烈。
“她们侵占的田亩是不是就不用还了?”
“你赵家是不是又可以清名曜天下,物使尽罗旖了?”她语气愈发激烈了起来。
赵襄愣住了,随后勃然大怒,“叶君瑜,你话给我说清楚,你辱我可以,岂敢辱我家门?”
“好,那我就告诉你,”叶瑾暴怒,“你是首辅弟子,你出身赵家,你亲友遍天下,你就是她们在朝中的代言人!”
“她们想说服你,连话语都不用想,只用稍稍支会,你就会偏向她们!”
“世家罗织遍布朝野,你一个人代表的是整个世家集团!”
“我说的够明白了没?赵!文!景!”
赵襄怔住了。
叶瑾依旧暴怒,“是谁让你提禅让的?”
“是你自己想的吗?”
“江枫让你当长史,许你楚相,你还缺什么?你要如此害她?”
“你想让江枫重蹈高祖覆辙吗?!!”
“当年以高祖代侯之势,若非急功近利行禅让,谁能让她们低头?”
“谁能让她们妥协?!”
“凭该被抄家灭族的‘君子吗?”
“世人皆以征诛为贵,我们大势在握,凭什么要行禅让?”
“狗皇帝何德何能?”
“届时是不是还要给她高官厚禄以示恩德?”
“也德报怨,何以报德?!”
叶瑾嗓音飙高,“我不允许!她必须死!她必须死!她必须以死以谢天下。”
赵襄被她说的脸色阴沉,却没有反驳。
余殊眼神微动,也陷入沉思。
江枫脸色沉静。
叶瑾所说,也是她所虑。
高祖的均田令,出发点是没问题的,但是结果……
代侯之血未干。
她现在实力未稳,大势未足,还未考虑夺田之事,害怕激起反弹。
但是,禅让,万万不可。
她的皇位,她会用刀,用剑,自己砍出来。
不需要别人让。
她是胜利者。
不是摇尾乞怜者。
叶瑾:“贼子混入中廷,请立斩之!”
江枫听见她几乎嘶哑的嗓音,叹了口气,“好了,文景应当是惯性思维,没想那么多,你也坐下来吧。”
寻找叶瑜的失败,让叶瑾对皇帝的恨意再次疯涨。
这次发现赵襄余殊有意包庇皇帝,她便立刻炸了。
江枫瞥了眼余殊,“余殊,你以为呢?”
余殊恍然回过神,立刻低头,“臣觉得祭酒所言极是,王上剑之所指,即臣魂归之所。”
江枫:“……”你怎么就这么会说话?
还有……为什么每次都是你称呼更新的最快?
还没登坛呢?你王上就喊上了?
众人看着一口一个王上,话说的比唱的还好听的红衣女子,表情那叫一个扭曲。
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表现的!
你那么赞同赵襄的话,别说你没说,你行动是这么表示的!
江枫看了眼四周,看见了目瞪狗呆的许子圭薄淮杨,也看见了一直面无表情的李清明,最后只能叹了口气,走了下去,握住赵襄的手,“好了,别理她,她最近情绪有点激烈,你不要放在心上。”
赵襄手心汗涔涔的,冰凉刺骨。
江枫摸了摸,“怎么这么冰?”
赵襄终于回过神,抽回手道,“我知道了,是我想岔了。”
难得看她这般萎靡服软的模样,江枫瞬间心疼了,摸了摸她的脑袋,“乖,别想了。”
赵襄青筋跳了跳,避开了她的手,冷眼道,“你再摸?”
江枫看她又支棱起来,才收回手,“那我们继续谈谈接下来的计划。”
树上,秦秋听的下意识看向树下。
姬命靠在树干上,闭目养神。
察觉到她的眼神,她才淡淡自嘲,“丢人丢到史书上了。”
“谁都知道,我急功近利,害死了阿舟。”
秦秋坐了起来,“是那些蠹虫的错,你想均田,怎么会有错呢?”
姬命垂眸淡漠,“终究是我无能。”
“现在想想,当初让阿舟带兵杀了她们,也未见得会更差。”
反正那些人,最后还是被她杀了。
当该死的人都死了,不也没人敢说她。
一了百了,干干净净。
只可惜了陈谷她们……
姬命露出了淡淡的惆怅,还有回忆。
*
晚上,余殊正在帐中榻上回顾这几日的事情,忽然听见轻咳声。
夜都深了,江枫又来做什么?
她坐在床上没动,“进来吧。”
下一瞬,余殊脚趾都蜷起来了,猛然拉起衣服盖住脚。
“长……长史……”
赵襄惊鸿一瞥看见了她的脚,又看了眼她雪白的中衣,淡淡打道,“余将军以为是谁?”
余殊干笑,“殊失礼了。”
如果知道是赵襄,她就规规矩矩穿好靴子和衣服,再客气的掀开帐帘,让她在外面说话。
根本不能让她进来啊!!!
虽然人在里面,但是叶祭酒的人眼睛又不瞎。
余殊心中绝望了。
看着女子的眼神,余殊更绝望了,笑容也干巴巴起来,“长史有事吗?”
求求你了,不要害我!
第 269 章 269[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