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女子眼尾还带着些许朦胧,白皙的脖颈散发着柔和的光泽,帝都的月光都好似沾着些缠绵。
她好似极度惊怔,漆黑漂亮的眼眸怔怔的看着江枫。
如此对视,她眸光渐渐冷淡了下来,就连唇角都浅浅的抿起,整个人都透露着刻意的淡漠与疏离。
就像努力竖刺的刺猬,极力证明自己的危险,警备又克制的看着她。
江枫扫过她的眼尾,什么都没发现,然后才缓步走了进去。
她看见余殊眉宇微蹙,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又忍住了没开口。
她甚至忍住没问江枫为什么来。
江枫在外面就发现了,这是她上次住的那个院子。
以她对余殊的了解,这种她住过的地方,她不是都会避嫌吗?
至少以前的余殊,绝不会住她曾经的房间,美其名曰,恪守君臣之礼。
心中转了几个念头,江枫看向她。
余殊抿着唇,冷漠的回视她。
江枫看向她手下,那是一沓泛黄的熟宣,纸上有一列列漂亮的小字。
定睛一看,发现有不少单双向箭头,她甚至还在赵文景的名字底下画了两条杠。
那箭头并非这个世界有的习惯,倒像是跟她学的。
“你怎么会画箭头?”江枫随意的找了句话开场。
余殊冷冷的看着她,唇角抿的更紧了。
她提防又警惕的样子,像极了路上偶遇的流浪猫。
江枫:“几月不见,孤的将军变哑巴了?”
“你来做什么?”
余殊嗓音有些轻哑,不复往日那般清润。
江枫目光落向床帷,看见了崭新的枕头。
这说明余殊来此之后,还是在床上躺过的。
今天为什么趴在桌子上?
心里划过一个个细节,江枫继续道,“我来找你啊。”
余殊蹙眉,眼眸是不加掩饰的厌恶,“找我做什么?”
“我不是让你离我远点吗?”
江枫转头,“镜子呢?我来的急,忘记带镜子了。”
她道,“我要打个视频和阿瑾说一下。”
余殊看了她一会,目光落向桌上。
镜子原来就在她手边不远处。
她目光示意,明显一点都不想跟江枫互动。
江枫就自己拿了。
拿到手就收入空间。
余殊微微转头,漂亮的眼角挑起,严厉的看着江枫。
江枫若无其事的看着她,“看我做什么?”
余殊嘴唇动了动,“你……”
江枫随手从空间里拿了个新的给余殊,“咯,最新版,玫瑰金哦~”
余殊看着镜子,嘴角微抽。
月光怡人,江枫把门关了,又转了一圈,转了两圈,转了三圈……
“余小殊,我灯呢?”
余殊有一肚子火,但又根本不想跟她说话,只得闷声随她的话道,“没有。”
江枫转过头,“你带了没有?”
“大晚上的不带灯多难受。”
她眼眸明亮,暗示意味十足。
余殊被她看了半天,面无表情拿出了两个灯盏。
江枫立刻喜笑颜开,将灯盏一个放在桌上,一个放在了床头。
“点火。”
她又转头看着余殊,继续暗示。
余殊漆黑的眼眸看着她,动都不带动的。
江枫拉着她的手,拉了一下,没拉动。
又拉了一下,还是没拉动。
余殊赖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就不动。
江枫拉了一会儿,趁她不注意,突然发力,余殊被她猛力拽起,一个踉跄撞到了她怀里。
余殊反应极快,一触即分。
江枫:“点个火呀!”
“我还给你放水洗澡的!”
她一边说,一边悄咪咪打量余殊的表情。
余殊低着头看着她,漆黑的眼眸没什么情绪的样子,但是没有之前那么冷漠了。
之前像个跟她完全不熟的流浪猫,满脸都是‘快滚‘莫挨老子。
现在嘛,像个刚被拖鞋抽过的家猫,非常冷漠,屁股对着她。
江枫拉着她走到床头,将她一根手指掰出,对着灯盏,“快点,别磨蹭。”
等了一会,毫无动静。
漂亮纤白的指节硬被她拽着,指着灯芯,但就是一动不动。
江枫:“你是木头人是不是?”
“开灯都不会!”
耳边传来一声吐气,江枫手中的手指被她硬拽了回去。
余殊语气平静又疏离,“楚公何以丢下大军来京城?”
“不信任我还是不信任赵襄?”
“这么任性又不负责,我后悔当初追随你了。”
江枫脸色瞬间变了,“你现在后悔也没用了。”
“你现在就在京城,你不喜欢你可以去找小皇帝!”她一秒切换情绪,故意激道。
余殊胸口起伏,暴怒道,“你还不一定能登基呢,你信不信我今天出门就造反。”
江枫指着门,“那你去。”
“最好出门就带人绑了我,明天就挂城墙上砍了祭旗。”
她退后了两步,示意余殊开门。
余殊站着没动,脸已经涨的通红,她嘴唇微动,刚想开口就被江枫捂住了。
“既然如此……”她捉住余殊的右手,摸索到她的无名指,找到那个指环。
“我现在给你个机会,”江枫捉住她的手指,暴怒道,“你捅我一剑,就当我还你这两年的所有情谊。”
“从此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江枫眼神散发强烈的光,锐利明亮的刺眼,“余家、皇陵,所有的事情,我就当从未发生过。”
“你不是想让我彻底对你死心吗?”
“你想啊,你都能动手捅我了,我能不死心吗?”
“我觉得这是很好的方法。”
她看着余殊的眼睛,“否则你也不安心,我也不安心。”
“我总念着你的好,怕伤你心怕负你,你又怕我喜欢你,缠着你,”江枫道,“这样我能绝了对你的心思,你也不会再起多余的心思。”
“毕竟那时,你应当不会再在意我对你和对清明的区别了。”
“你放心,我不会记恨你的,”江枫眼神逼迫,“我会按你的功绩对待你,就像你无数次希望的那样,如何?”
她捉起余殊的手,抠了半天终于将她的指环抠了下来。
她一只手勾着余殊的脖颈,看起来就像挂在余殊怀里,远看起来,她们亲昵万分。
江枫低头看着手心的指环,暗淡的月光下,它如血般深沉。
她依稀记得,当初她交给余殊时,余殊还挺开心的。
赤红的长剑,很适合余殊的火系真元。
指环脱离主人,江枫的真元灌入,轻易的催动长剑。
赤银长剑在月光下散发着鲜血一般的光芒。
冰凉的剑柄被她塞入余殊的手掌,她退开了一步,看着余殊的眼睛,“余殊,稚奴,找回你在皇陵的状态,来,朝这里。”
余殊不知何时已经双眼赤红,“你以为我不敢吗?”
“你能有什么不敢?”江枫嘲讽道,“快点。”
“你可是武者,九阶巅峰的武者,难道连最简单的刺都不会吗?”
她激道,“如此一劳永逸的方法,你还犹豫什么?还不快点!”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江枫道,“我保证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
她有些不耐,上前两步,就要抓余殊的手。
余殊猛然后退了两步,腰脊撞到了桌子,生疼生疼。
“江枫,你不要逼我!”
她几乎破音,手掌攥紧剑柄,紧的仿佛要把剑柄捏碎。
红衣女子背对着月光,手掌都在发抖,眼睫颤动,赤红的眼眸闪动着疯狂,整个人就像一根绷紧的弦,不知道何时就会崩断。
可江枫依旧步步逼近,红衣女子无路可退,“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你别过来!”
蓦然她眸中闪过一抹疯狂,剑一横——
“余殊!”
疾步上前,纤白的手掌毫不犹豫的抓住了剑刃。
滚烫的鲜血滑入鲜红的衣襟,将女子白皙的脖颈染上凄迷的红色。
余殊眼角泛起水光,整个人都崩溃了,“你让我死吧,江枫,你让我死吧。”
江枫握的死紧,剑刃深深嵌入皮肉,深红粘稠的血液带着温度,流淌入女子的衣襟。
“我不许。”她一字一顿的道,“我不许。”
“我是让你捅我,不是让你自杀!”江枫没想到她会突然横剑,魂都快吓飞了,红着眼睛暴怒,“不是你说后悔认识我的吗?那你杀我啊!难道杀我比自杀都难吗?”
余殊泪水模糊了视线,“江枫你混账……混账……”
鲜血浸透的手掌抓着剑刃,强行将剑抢下。
她漂亮妩媚的大眼睛被泪水浸透,一向沉稳的她失控一般滑了下去,红衣落寞,这一瞬间,她削瘦的身躯,竟显得那么柔弱无助。
江枫心口抽疼,失控般抱住她。
鲜血模糊的手掌仿佛感受不到剧痛,毫不犹豫的搂住女子腰肢,随她滑落,“阿殊……阿殊……”
她心中积蓄的情绪终于涌动,如同装满水的池子,却被无形的盖子封上。
而此时,那汹涌的情绪陡然猛烈起来,凶猛而炽热的感情疯狂撞击,江枫无意识的唤着她名字。
话语在唇齿间百般回转,想说又被理智摁捺,不敢说出口。
可是她不甘心。
她不甘心啊。
看着女子满是泪水的漂亮眼睛,江枫胸中有团火,愈烧愈旺。
凭什么?
凭什么她要忍。
她喜欢为什么不能说?
为什么不能说!
余殊流着泪,就这么看着她,哽咽颤抖着,“让我死……”
江枫浑身一僵,心中涌动的不甘在这一瞬,猛然喷发。
“我不许!”她失控般尖叫,“你是我的!我不许!!”
所有理智全数崩塌,江枫崩溃般抱着她,泪水迸发,“余殊,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她在她耳边,一遍一遍喊道。
隐藏在泪水中的瞳孔微缩,连呼吸都瞬间屏住了。
“阿殊,我喜欢你……”她语气哽咽,“我喜欢你。”
温热的身躯抱了满怀,鼻翼满是血液的甜腥,江枫蹭的脸上都是血,一句一句的重复……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她发现余殊的手,不知何时也回抱住她,很用力,极为用力,就像想将她揉入骨血,江枫动弹不得。
炙热的拥抱几乎让人呼吸停滞,江枫下意识扬起头。
她看见了余殊的眼睛,漆黑,沉静,悲戚,隐忍,她眸底藏着许多许多东西,通红的眼角看起来可怜极了……
江枫再度失控,“阿殊……”
她吻了上去。
在余殊不可思议的眼神中,她吻了上去。
那是柔软的,独特的触感。
手心温润的触感突然僵硬,那柔韧的腰肢一寸寸绷紧,整个人就像被美杜莎石化了一般,僵硬无比。
炙热的呼吸交织,江枫从没如此靠近过她。
属于余殊的气息无遮无拦的释放着,就在她唇齿间。
清浅的,内敛的,却又灼热如火焰。
那不是某一种可以描述出的香气,但是却勾人之至,让江枫不住的想深入,想更多的拥有,想将这股气息永远的揉入骨血。
天地都被忘却,灼热延绵的呼吸缭绕,唇齿交织,柔软舔舐,江枫勾勒着她所有的唇瓣,细细吮吸。
但是……
她不张嘴。
江枫眼眸睁开一瞬,晦暗不明。
手指轻勾,腰带被扯开,余殊果然受惊。
江枫趁机将她撬开。
有什么极隐秘的气氛在发酵,空气持续升温。
唇舌纠缠间,津液交织。
那是属于余殊的味道。
不知过了多久,江枫才回过神。
她终于离开了余殊的唇,抬眸看去。
红衣女子也恰好睁眸。
她妩媚的眼尾带着动情的红晕,漆黑的眼眸泛着动人的水光。
江枫忍不住再度靠近,轻轻舔了舔她的唇瓣,“阿殊也很享受呢。”
余殊又绷紧了,江枫忍不住细细摩擦她的腰肢,“阿殊……你单身多久了?”
“不会和我一样,”她语带笑意,“从出生汪汪叫到现在吧?”
余殊终于回过神,避开她的眼神,“……你才汪汪叫。”
她嗓音有些绵软,呼出的热气打在江枫鼻翼,软软的。
江枫却不放过任何刺激她的机会,“阿殊,感觉如何?”
“我以为你一清醒,就要痛斥我轻薄你,无耻之尤,”她笑眯眯的凑近,“余大将军,你都九阶了,怎么都不推开我呢?”
“是不是……”她语气拉的好长,“你其实也愿意……”
余殊脸色腾的涨红,“江枫!”
她的肌肤细腻如雪,红衣相衬,更显得夺目至极。
江枫从未离的这么近,她下意识凑近余殊的脖颈,轻轻的舔了一口,然后忍不住小小的咬了一口。
“阿殊好甜。”她道。
余殊终于反应过来,差点炸了,“你个登徒子!”
江枫被她猛然推开。
被捉住了手。
她吓了一跳,差点以为自己要被推走了。
发现她还是坐在余殊腿上,才松了口气。
余殊将她的手摊开,鲜血已经凝结,深刻的伤口血肉外翻,有血块与肉皮粘连,整只手都染成了血色。
随着她的动作,那凝结的血块又开始渗血,眨眼间温热的鲜血便再次湿润了手掌,连带她托着她的手,也被红色浸透。
余殊眉头凝的紧紧的,见她还是没反应,终于忍不住了,“你的真元呢?”
“帮我疗伤的时候挺快的,你自己怎么这么慢?”
江枫朝她眼尾一挑,“当然是沉迷阿殊美色,无心疗伤了。”
余殊:“……”
江枫清晰的听见她牙关摩擦的声音。
看来她又气到她家余小殊了,这才收敛道,“我现在疗嘛,别磨牙了,来,笑一个!”
余殊气的要死,想狠狠甩开她的手,“还不快点!”
江枫眨了眨眼,“你不会要看着我疗吧?”
余殊:“正好想看看你的真元是怎么起作用的?”
江枫:“……”
睁眼说瞎话。
之前给你疗伤的时候,那作用就在你体内。
你不清楚才怪。
“那好吧,我知阿殊心疼我。”她趁她不注意,偷亲了她一口。
余殊脸又腾的涨红,薄怒道,“快点。”
过了一会,余殊将她手心手背翻来翻去查看了几遍,才松开手,“还不起来?”
江枫看着她鲜艳的唇色,眨巴眼睛,不太愿意起来。
她怕起来了,余殊会装成无事发生,老样子,继续警告她。
可惜的是,余殊不等她反应,直接将她抱了起来,自己也站了起来。
江枫就当自己没长脚,完全没有想下来的意思,“阿殊,现在什么时辰了?”
余殊看了眼窗外,随手点亮烛台,“没到子时。”
“那还早。”江枫松了口气。
余殊抱着她走到床前,将床头的烛台也点亮,才低下头,“你想我抱到什么时候?”
她似乎已经冷静下来了,漆黑的眼眸注视着女人,语气也淡淡的。
江枫无辜的看着她,“我腿疼。”
余殊:“……”
对视了片刻,余殊将她放在了床上,“那就在床上坐着。”
她转头推门,江枫急了,“你去哪?”
余殊回过头,她漂亮的眼睛在月光下,有种惑人心魄的魅力。
“换衣服,”她指了指自己的脖颈,“都是血。”
江枫松了口气,又眼睛转了转,刚想开口,就见余殊迅速关上门,一副生怕她说出什么怪话的样子,活像是夹了尾巴的猫。
百无聊赖的往床头一靠,江枫想洗手。
但是想了一会,她又没洗。
不洗手余殊会心疼,洗了她就冷静了,冷静下来就又要冻她,还是留着吧。
想起余殊刚刚的纵容,江枫就美滋滋的。
如果余殊真的对她没有一点感觉,凭她的心性与性格,一秒钟都不会让她亲。
不存在反应不过来的可能。
武者的反射神经能给苍蝇雕花,存心抵抗不可能做不到的。
回想起刚认识余殊那会的事情,江枫再度肯定。
别说亲了,当初她稍微离余殊近点,她都能躲十万八千里,更何况是亲。
当余殊推开门的时候,就看见江枫两只手捧着脸,笑的特别傻。
红糊糊的手掌于是十分刺眼,她又出去了。
“洗手。”
余殊端着盆,语气冷淡的道。
江枫看着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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