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说，父亲又出海去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然后母亲就会天天去码头等父亲，他来不及记清楚父亲的模样，父亲便已离他们而去，他对父亲的容貌也仅仅局限于一副无框眼镜。
有天，他在母亲的卧房翻出一副无框眼镜，那是父亲的遗物，他偷偷戴上被母亲瞧见，本以为会挨骂一顿，不曾想母亲却说他戴上好看，因为他戴上后和父亲很像。
这副眼镜是临时配的，和父亲那副有些差别，比如眼镜腿没有父亲的细，这种黑就像夜空，漆黑不见五指，而父亲那副是被磨损过的黑，还有一些刮花的痕迹与磨白。
秦悦将眼镜摘下，眉头深凝道，“秦正到底是怎么死的？”
约翰怔了怔道，“你母亲没有告诉过你吗？哦对，她已经疯了，自然记不得什么了，告诉你也无妨，秦正死于一场海难，他葬身在北冥之海，说的再确切一些，是因为‘雅典娜号邮轮。”
“这怎么可能？母亲说父亲被几个人带走后，再也没有回来过，难道不是你们杀的？”秦悦不敢相信约翰的话，他的父亲在他心中是大英雄，是海洋生物考古教授，还有他想不通的是，他父亲怎么和联邦扯上关系，并与之达成了“契约”，若不是因为那份特殊的“契约”，他也不会走到今天的地步。
约翰走到窗帘边上透着玻璃往下看了看，也不知道嫌阳光太明媚，还是怕光，把白色干净的窗帘拉了起来，屋里也随即黯淡下来。
一个中年黑人和一个年轻的男人，他们有着不同的国籍，却无数次地在各种不同场所、房间交集。
“我说的是真话，你还不知道吧，你父亲是联邦的‘密员，在这之前，我以为他仅仅是个海洋生物的考古教授，就连我也是在他死之后才知道他的另一重身份的。”约翰顿了顿说道，“有天，他接到一个特殊的命令，是联邦下达给他的，让他寻找那只失踪的‘雅典娜号邮轮，这是他为联邦做的第八件事，只要他完成了，便可以解除契约，但他却死了，死在了北冥之海。”
秦悦哀叹一声道，“‘雅典娜号不是沉没在大西洋了吗？”
约翰冷冷笑了笑，“那都是人们的揣测，还有的说被鱼吃了，你也信吗？‘雅典娜号确实是沉没了，也确实在‘魔鬼三角洲翻了，但船的遗骸并不在那里，而是在北冥。”
“也就是说，想知道我父亲的死因，必须找到沉船遗骸？”秦悦双眉紧锁，缓缓问道。
“是。”
“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找到沉船遗骸，我们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仅此而已吗？”
“是，你为什么骗我？夏织风的脑波图和常人的不一样，她其实是一只鲸，她可以帮助我们找到北冥之海。”约翰狂笑了一阵，笑声渗着寒意和不解，“你为什么要袒护一只鲸？她根本就不是你的未婚妻，难道你就不关心真正的夏织风下落吗？”
秦悦猛然抬头对视着约翰的眼睛，他的眼睛漆黑如夜，眼白清透，正所谓黑白分明，他的眼神里没有躲闪，平静中带着一丝愤怒。
鲸？人？
秦悦到现在还不能完全相信，或者不愿相信小七是鲸，虽然他早已知道真相，除了他和约翰，到底还有多少人知道她的身份呢？到底是谁识破了她的脑波图？
接下来，可能事情会变得更糟糕。
在秦悦沉思的功夫，进来了一个服务生，送进来一个铜质香炉，精致小巧，上面插着三只点燃的熏香，香味恬淡，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心情平复不少，这种香气他认得，那是母亲制的一种‘鲸香，模仿小七身上体香制的。
他闻过香后，一脸惊惧与愤怒，抓起约翰的衣领道，“我母亲呢？我要见她。”
约翰一脸阴冷的笑，将他的手拿开，端正了一下衣领道，很愉悦的说道，“在隔壁房间，我带你去，她的疯病又犯了，听说银雪鲸身上有种香可以治疗这种疯病，秦医生不会不知道吧，你母亲还是有救的。”
秦悦没有回答他的话，约翰给他指了指房间门，又转身回去吃那没有吃完的披萨。
秦悦没敢推门进入，在门口犹豫了一下，把那副无框眼镜戴好，这才轻轻推门进入，母亲似乎又苍老了一些，头上的银丝覆盖上了青丝，她正坐在桌子前看着一幅画出神，那幅画是一副完整的十字绣，针脚密集紧实有度。
画中一片汪洋，正中三分之二的位置是一艘白色的船，桅杆高高入云。
几个月前，这幅十字绣画还没有绣完，被他收起，现在又回到了她母亲的手里，很显然有人故意使坏。
第四十二章 秘密谈话[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