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松翠柏一样的站在那,淡漠的,如是点亮了整座山。
双手合十行了一礼。
最后住持看看她,沉沉的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朝大殿而去,几个大一点的和尚冲着易童行了一礼也离开了,只有两三个好奇的小和尚还想在原地,却也被大的拉走了,而易童抬头看他,心脏狂跳却反而不敢接近了。
他的头发因为长时间没打理,有些长了,随意的搭在后面,从西装换上了他原来的青色长袍,那串珠串依然在手心里,他没动,站在山披上望着她。
一瞬间空气安静,安静的有些尴尬。
“我以为你已经出家了,连声招呼都不打。”
吾痕没说是,也没说不是,表情看不出情绪。
“你真的是回来出家吗,你才下山多久?一心大师让了吗?”易童淡淡的。
和前面大殿的人潮涌动比起来,后山实在清净的像另一个世界,只有风声扫着落叶好像扫在心上。
他还是没回答。
易童咬着呀,感觉自己此时真是喝出了脸皮,却不肯走,她总觉得要是走了,就再也见不到了,此时真不像自己了,她一向是杀伐果断,从不拖泥带水,也狠得下心,可这是怎么了,“可以不出家吗?”
“为什么?”他突然开口。
“因为,因为,你不是说要帮我,你走了,上官家的生意,我要面对上官赢,你不在,谁给我合同,我又我又。”
易童说不下去了,最后索性不讲理的抬头,“我就是不想让你出家。反正我不管,山下的事你都没处理好,你就不可以回来,你不是说我们是朋友吗?你说过要帮我的,人要履行自己的诺言。”
易童还在死咬着这个理不放,此时此刻真是个无理取闹的无赖。
“好,我答应你,你可以回去了。”他声音冷漠,突然的让易童措手不及,心狠狠的沉下去。
看他就要回身往里走,易童气不过,追上去一把拉住他,“那现在就和我回去。”
吾痕回头,他眼中的复杂让易童一瞬间害怕了,慢慢松手,正要说什么,屋里一阵咳嗽的声音。
他大步进去,易童一愣。
此时里面,竟然清淡的只有四面墙,床铺上铺着蓝白被褥,躺着一个人,旁边和房间布置很不协调的支架上面挂着一个输液瓶。
吾痕大步走过去,跪在床前,“师叔,你醒了。”
易童惊讶极了,这个人很眼熟,正是那日在医院见到的会宁师叔。
安抚好师叔,从僧舍出来。
吾痕一直低着头没什么表情也没说话,易童尴尬的先开口,“会宁师叔病了?”
“嗯。”
院子的石桌上吾痕将茶杯递到她面前,山间清凉,茶香四溢,易童拿过茶杯掩饰着自己的尴尬。他从小是被会宁师叔带大的,自然感情深厚,会宁师叔病了他肯定要回来的。“怎么不去医院?”
“他不肯。前院吵闹,住持就允许我们来后面清净着。”
“我以为你回来出家,再也不回去了。”
“师叔病的很重,大夫都来过了。”
“应该去医院的。”
“师叔自觉看透生死,他不肯,觉得生死由命。”
他抬头看着易童的眼睛,依然面无表情。
这样的吾痕让人心疼,她知道他和师叔的感情,他自小被师叔带大,如兄如父,不善表达感情的人,越是这般淡漠,越是痛彻心扉。
易童攥着拳头,像是下了极大决心鼓起勇气抓过他的手,“吾痕,我。”
后者没有丝毫犹豫把手抽出来,眼睛低垂着盯着茶杯,都没有抬头,“你不该来的,易童。”
她心一沉。
“你不该来,我原本也不该在下山去的,之前那一切都是错的。现在还有纠正的机会。”
易童嗓子眼发堵,“纠正?这就是你看待我的心情吗?在你眼里我就是你信仰路上的一块绊脚石,一个错误吗?那之前你说的那些话算什么?我没想到你和世俗的那些人一样,都是这般无情。那些话都是随便说说。”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易童不知道为何心里深深地失望,更多是委屈,他的话让她对自己愤恨,愤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一向做什么都有计划,张弛有度。
牧笙说易童就是太理智,太谨慎小心,人有时候是要脱轨的,那样才是人生,可她,这十年里,不,她这活到现在的快三十年里,从来都是小心谨慎,不敢行将踏错一步,唯独眼前这个人,是她明明知道不该开始,还放纵自己内心的意外。
她一次次和自己说是因为要利用他,本身就是要利用他,他走了,上官赢又可以肆意妄为了,可她心里清楚这些都是借口,那些借由放出的狠话,也不过是在一堆谎言中难得的真心,她突然觉得自己这个样子太失控太掉价了。
第四十四章 不甘心[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