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钟卿抱着,难免有些热,窝在毛领里的小脸红扑扑的,煞是可爱。
他对钟卿说:“我想将外袍换了。”
钟卿说:“外面风大,换了容易着凉。”
“可是我好热。”温也将脸贴到钟卿脸边,想让他知道自己不是在说假话。
充满热意的脸颊贴上来,温也还轻轻蹭了蹭,蹭得他的心里软软的,偏偏此时他的声音也软,“你抱着我嘛,我不会着凉的。”
其实温也受伤也并不是全无好处,他可以时刻在温也身边照顾,温也也可以时时依赖自己,也会比从前更黏着自己,冷不丁还会对自己撒娇。
钟卿拿他没办法,替他脱了厚厚的外袍,将人拢在宽大的袖袍里紧紧抱着。
温也感觉自己身上舒服了不少,钟卿的怀里是个睡觉的好地方,他侧着脑袋,卧进钟卿的胸口,眼睛渐渐睁不开了。
傍晚时分,年夜饭已经做好了。
钟卿轻轻唤醒了熟睡中的温也,“阿也,起来用完膳了,有你喜欢的清蒸鲈鱼。”
温也在他怀里动了动,模糊着气音唔了一声。
他一脸睡眼惺忪的模样,被钟卿扶着坐起来。
钟卿给他洗了把热水脸,温也稍稍清醒了些,只是脑子还是有点迟钝,呆呆傻傻地看着钟卿,连自己此刻正坐在塌上,周围情景变换了也浑然不觉。
钟卿觉得他这样很是可爱,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吃饭?”
温也下意识张开双手,习惯性要钟卿抱的姿势。
钟卿笑着低下头,以便他能揽住自己的脖子,随后绕过他腰背和膝弯,将人横抱了起来。
钟卿照旧没有将人放在椅凳上,而是抱在腿上。
钟卿特意吩咐过厨房,温也喜欢吃的几道菜都是精心制作的。
特别是这道清蒸鲈鱼,此时正值冬季,正是鲈鱼肥美的时节,将用香料腌制入味的鲈鱼蒸熟,锁住鱼肉原本鲜味的同时,又渗入香料的香味,加以酱汁佐料淋上整条鲜鱼,最后以滚烫的热油浇盖,佐料的香味完全被激发出来,融入每一寸肉里,鱼肉的皮被烫起微微的卷边,闻起来有一股淡淡焦香。
钟卿将鲈鱼肚子上最细嫩的一块肉给夹起来,鲈鱼刺少,肚子上更是无刺,也不用费时去挑,钟卿将鱼肉凉了一会儿,等到不那么烫的时候再喂到温也嘴边。
动作十分小心细致,仿佛伺候他已经成为了家常便饭。
温也看着送到嘴边那块鲜美鲈鱼,却不知为何突然没了胃口,但这是钟卿特意给他夹的,他还是忍着吃了一口。
吃进嘴里也没有如往常一般的香味,反而味同嚼蜡,温也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钟卿的视线都在他身上,自然很快察觉到了他的异样,“怎么了?”
温也不想在大过年的扫兴,摇摇头,“我没事,这么多菜,你也快吃吧。”
钟卿却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发觉有点烫,柔声道:“是不是不舒服?”
温也没想到钟卿会如此敏锐,含糊道:“别担心,我没什么大碍。”
钟卿却将他抱离了饭桌,唤云越进来给他诊脉。
“肝郁化火、气血不畅,公子大抵是下午在外头吹久了,发了热症。”
钟卿没有废话,直接问:“我要怎么做。”
云越道:“我去给公子抓两贴药来熬,不过公子一会儿会更觉得热,得想办法给他降降火。”
钟卿看着温也恹恹的神色,知道他现在这样多半也吃不下什么,便叫人去厨房熬好瘦肉粥备着。
又想着宣王突然回来,看到他们这副情状不好解释,钟卿又让人给宫里偷偷传话,让太子将宣王灌醉,最好是今夜能留在皇宫。
待云越下去后,温也的意识也逐渐开始模糊起来,他一开始还能安慰钟卿说自己没事,让他去吃点东西。
可钟卿又哪里吃得下,看他额上渗出汗,连忙拿帕子打湿了凉水给他擦汗。
钟卿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因为温也已经开始说胡话了,他浑身滚烫,在钟卿怀里一直喊热,难受得直哼哼。
钟卿又不能给他脱了衣服让他吹凉风,便只能拿湿帕子一遍遍擦拭他的身体。
温也身上都被擦红了,却还是难受。
钟卿便解了外衫自己舀了冰水往自己身上浇,慕桑和栖衡见了连忙要制止他,“主子,万万不可,公子已经发了热症,你这一瓢下去,要是也病倒了怎么办?”
钟卿犹豫了一下,跟两人说:“你们照看好他便是。”
随即又将水往自己身上浇。
慕桑还想说什么,却被栖衡拦下了,栖衡说:“我去喊人烧热水,你守着主子。”
慕桑知道,热症可不是什么小问题,温也都烧到说胡话了,钟卿心里肯定着急,更不顾上自己,而他们更阻止不了他。
便只能听栖衡的话,在一旁焦急守着。
钟卿浇了几瓢凉水,水里混着少许冰碴子,冷得钟卿心脏骤缩,牙关都在打颤,但他还是连忙跑回去,将温也紧紧抱在怀里。
温也的身子根本不觉得冷,感受到凉意,反而不自觉往钟卿身上靠。
湿冷的衣服贴在钟卿身上,从未有过的冷意快要将他冻僵,他只能紧抱着温也,在他身上汲取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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