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到了正月初四,李家村的人开始张罗着上山扫墓的事情。这是这一带的习俗,扫墓不在清明节,而是在立春之后的正月里。
李富贵刚吃过早饭,正掏出烟丝想给自己卷一根,有本房的年轻人来了。此人叫李胜利,他的爸爸与李富贵是堂兄弟,俩人有着同一个曾祖父。李爱国和李建业与李胜利同辈,论起来是同一个高祖的第四代子孙。
“贵叔,吃早饭没?”李胜利喊了声,也不等李富贵答话,自顾就坐了下来。李富贵抬头瞟了对方一眼,低头继续卷自己的烟丝。李胜利也不尴尬,看着李富贵的烟丝,说:“你这烟丝看着不错啊,从哪买的?我上次听朋友说,云南有一种烟丝,那真是好抽,不仅香,而且一点不辣候。下次我找机会买些送你。”
李富贵把自己的烟袋扔到李胜利的眼前,李胜利立即笑嘻嘻地捏了一大撮烟丝开始卷。他卷得很急,掉落了不少烟丝。李富贵没好气地把烟袋拿回来。再看李胜利“捆”好的烟卷,就像一截大拇指,而李富贵手上的那根则像是小拇指。
李胜利伸出他那满是黄物的舌头舔了舔烟纸的一角,把尖嘴的一端放嘴唇里一转,突然向李富贵伸出手。“叔,有火么?”李富贵把打火机扔给他,他叼着烟卷咧着嘴笑,满嘴的大黄牙看得人直膈应。
“叔,你这烟丝是我抽过的最好抽的烟丝。”李胜利一边说话,一边吐出一圈圈烟雾。
李富贵不喜欢李胜利,李家村的人都不喜欢李胜利。倒不是李胜利有多坏,他不像罗有财,不会做些偷鸡摸狗的事。但李胜利是个总爱钻营、爱占小便宜的人。就像这天早晨,他一个常年抽烟的人,不给叔叔递烟,连打火机都要用叔叔的。李姓族人更讨厌李胜利,因为他连宗族祭祀先祖的香烛钱都要克扣。
自从成立宗族祭祀的理事会之后,李胜利毫不意外地被拒绝成为理事。自那之后,村里每年大型的祭祀他是没资格经手了,于是他又打起了本房乃至三代血亲祭祀的主意。
李胜利美滋滋地抽完一整根大烟筒,那根烟已经没有手捏的位置,他咬着烟卷使劲地“吧唧”了几口,看样子恨不能把最后一点烟卷给吃进去。眼看要烧到嘴唇了,他才把最后一点点烟头吐到一旁的地上。他耸了耸鼻子,似乎被烟呛得有些痒,之后他又吞了吞口水,喉结一阵耸动,只听一声咳痰,保准他嘴里已经装着一口浓痰。但他是个讲卫生的人,没有随地吐痰,而是又吞了回去。
我感觉我昨晚吃的草料都要吐出来了。
李富贵扭过了头,不想再多看一眼。“你来做什么?”他早应该这样问,早些问,李胜利说了也能早些离开,他何必受之前这一番罪。
“噢~我爸让我来问问,什么时候去天赐山。”李胜利摸了摸像野猪毛一般黑粗的胡渣,眼神飘忽。他这是在撒谎,必然是他自己想问。所谓去天赐山,并不是去采茶。李富贵的曾祖父母,也就是李胜利和李爱国的高祖父母的墓在那里。
李富贵说:“这事爱国在弄,他会告诉大家,我现在也不知道。”
李胜利撇撇嘴,对这个答案显然不满意。他站起身,砸吧下嘴,说:“那好吧,如果需要我帮忙,随叫随到。”李富贵没答话。李胜利拍拍屁股,朝屋里瞧了瞧,走了。
大房乃至一姓祭祀扫墓,有理事会负责。而大房以下的各小房,各有各的规矩。李富贵所在这一房的规矩是李富贵几年前提议定下来的。那年李建业生了儿子,也是李富贵的第一个孙子,在摆满月酒时,他提议,本房每年的祭祀扫墓由上一年新婚或添丁的男子负责组织。要是上一年无新婚或添丁,则由上一年负责的人再组织一次。
李爱国去年生了儿子,按照李富贵定下的规矩,那今年正月本房的扫墓事宜,就由李爱国来负责了。往年轮到一些人家,没做过这种事或者怕麻烦不想做,李胜利就会主动请缨,把事情接过来。大家并不反对他代理,可他做事实在太糟糕,只想着如何
第102章 活人赚死人的钱[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