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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5 章 第二百零七章[2/2页]

战区先锋 岫云抱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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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雨疏有点为难,他怎么能确定在哪儿呢?可他知道,不给楼知秋一个回答,他不会放过自己。
      庭雨疏只能回忆楼知秋吻过、咬过自己的那个地方,可他又犯了难,楼知秋吻过他那么多次,那么多地方,怎么记得清那一处呢?
      见没有回复,背上的皮带轻轻抽打了一下,不满地催促。
      “右边一点……”
      “这里?”
      “不是,下边一点……”庭雨疏的声音渐小,他觉得难堪极了,可是听从楼知秋的命令,又给他有一种很奇异的感觉,让他的脸都烧红得发烫。
      “是这里?”
      皮带落了一点在庭雨疏的背上,隔着衣服,极轻极小地画着圈,让他觉得有些痒。
      “嗯……”
      楼知秋沉默了一会,考验他说的真实性。
      “不对,不是这里。”
      “你骗我。”
      按在庭雨疏左肩上的手收紧,抓得他吃痛。
      “你不信,就自己看。”
      庭雨疏把脸埋起来,也不管楼知秋会不会生气,兀自轻轻地说道,“你脱掉看看。”
      他的声音好模糊,像裹着雾气,朦胧得叫人觉得遥远。
      衬衣下摆被抽了出来,推到肩上。
      庭雨疏颤抖了一下。
      “冷?”楼知秋注意到他的动静。
      “痒……你别按那么轻。”
      楼知秋摸到了那颗小痣。
      他用指腹摩挲这个从庭雨疏光洁的背上的这枚痣。
      他看不清颜色,只能回忆。
      朱砂一样的红色,像他湿漉漉的嘴唇,也像他落泪时的眼角。
      那不是一种血腥、老陈的红,而是鲜活生动、娇艳温热的红色。
      仿佛刚盛开的玫瑰,沾着清晨的露水,饱满又芬芳诱人。
      这么鲜艳的红色,让他想起妈妈的红皮鞋,虽然不是童话里的水晶鞋,却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一双皮鞋,妈妈穿着它时,走路既优雅又轻盈。
      她朝自己走过来,鞋跟落在地上的声音,串成一篇乐章。
      她把自己抱在怀里,温柔地叫着宝贝。
      有一瞬间,楼知秋的心底好像被感化了似的,变得柔软、怜爱,他想要抱抱庭雨疏,紧紧贴着他的身子,静静感受他身上的温度。
      可他很快警醒,这种惫懒依恋的期望太危险。
      妈妈打开门,穿着那双红色的皮鞋,回头对他说,“小秋,我出去一趟。”
      楼知秋正打游戏到关键时刻,但是听到妈妈的话,他立刻暂停,紧张地道:“妈妈,我和你一起出去。”
      他已经有半年没有见过妈妈了,他害怕任何一刻的分离,即使这款游戏他已经打了整个晚上,此时暂停,一整晚的努力就前功尽弃,但是和待在妈妈身边比起来,这都不算什么。
      妈妈很温柔地笑了,“妈妈一会就回来,你继续玩,没关系的。”
      楼知秋放心了,他无条件地深深信赖着妈妈,明天、后天以及再多几天,妈妈都会在家,这种相处的时光就像偷来的一样,让他感到窃喜又小心,他害怕太高兴了,这种幸福就会被收回。
      听到这句话,他一下感到安心,他快点打完游戏,打通关,等妈妈回来的时候就可以告诉她,妈妈一定也会开心。
      可是等到很晚,他通关都过了很久,妈妈也不见回来,他打电话给妈妈,显示已经关机,他只好打给楼知行,楼知行在对面很生气,骂他,“你都十二岁了还天天找妈妈,你这样像样吗?!”
      最后楼知行告诉他,妈妈只是在忙,第二天就会回来。
      楼知秋一个人孤零零地待了整晚,他撑不住,睡着了几次,但是很快因为做噩梦醒来,早晨时等来的消息,楼知行不耐烦地告知,原来妈妈昨天就离开了。
      他紧接着问,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呢。
      楼知行吝啬地说了不知道,便挂了电话。
      楼知秋既伤心又后悔,甚至感到深深的罪恶感,直到放学时看到楼知行来接自己,他又感到愤恨,楼知行对他的拒绝无所谓,让他自己有骨气,自己回家,望着楼知秋的背影走远。
      就是在那一天,那个傍晚后,一切都变了。
      现在楼知秋变得既敏感又多疑。
      一颗痣而已……能说明什么呢?
      他立刻从这种甜美的懒惰中惊醒,觉得“庭雨疏”又一次骗了他。
      被欺骗丢下的恐惧和自我厌弃的憎恨交织在一起,让他惊惶无比,浑身痛得像火在烧。
      “你骗我。”他无情地下了结论。
      庭雨疏不说话了。
      他忽然明白,楼知秋并不是想要他的证明。他心里早已有了答案,只是单纯想要这个过程,好让这个答案更让他肯定。
      他不会听自己说话,因为他内心根本就没有施舍给自己一点信任,全部都是冰冷的拒绝和怀疑。
      庭雨疏忽然感到一阵心灰意冷的孤独。
      从前他想给,楼知秋不要,现在他已经把所有都给了出来,楼知秋却还疑心他有保留,他还要做什么才能证明自己呢?
      真的只是因为醉酒了吗?在此时此刻,他与伏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究竟是楼知秋的一段错乱的记忆,代表他过去的怀疑,还是代表着他现在内心的疑窦?
      这究竟是个误会,还是楼知秋内心真实的投射?
      庭雨疏忽然明白,楼知秋为什么总是对他隐瞒这一面,他现在才知道,原来他这样对自己,真的会叫人觉得伤心。
      他不害怕楼知秋伤害他,楼知秋的怀疑才是真正伤人的利器。
      面对庭雨疏的沉默,楼知秋变得焦躁不安。
      他的不安无穷无尽,他的索取也不知节制,他很清楚,他一直如此。
      他就像一个底足有缺口的玻璃杯,无论倒多少水都不会满,甚至因为次数越多,越感到警惕,越感到危机,不知餍足。
      他的感动、心动越多,就越害怕这个杯子被打碎的那一天,因为从一开始,杯子就是坏的。
      可是倒进杯子里的水也是从庭雨疏那里来的,怎么会是无穷无尽的呢,总有一天会枯竭。
      楼知秋不知是不是明白这个道理,忽然害怕极了,他急切地想要得到安抚。
      “你是真的吗?你会消失吗?”他好像忽然相信了庭雨疏的话,关于他们为什么争论真假的问题,他都已经忘记,他只要眼前的庭雨疏是真的。
      “我是真的,我不会走。”庭雨疏苍白地说,他倍感无力。
      这样的话,楼知秋怎么会信呢?楼知秋甚至以为这是一个梦,人怎么能在自己的梦里寻找别人的回答?
      但他没法不回应。
      庭雨疏趴在手臂上,想要回头看楼知秋,月牙白的脊背像大漠孤夜的沙丘,肩背的曲线柔软饱满,脊柱沟顺着拉长弧度,后腰处微微下塌,显得很温顺。
      “我不会离开你。”
      我的知秋,我的宝贝,我怎么会离开?
      庭雨疏感觉楼知秋大半个身子都倾下来,他伏在自己的背上,低头沉默地审视着他。
      他像望着梦中一个虚幻的泡影,这是海市蜃楼,水中捞月,在沙漠里打转,一次又一次,看见缥缈的希望,又被证实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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