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便唰的一下跪了下来：“仙长救命啊！”
赵政端坐在马上，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但眼神之中却充满了凝重。
方才，他在那人群之中，左一耳右一耳的听了个大概。
看到老者如此慌张，心里也是明白了一些。
“这位老丈不必如此。”赵政眼神示意祝红绫把那老头扶起来，然后说道：“救命此话从何说起？”
一行人进入程氏祠堂。
方才围在祠堂周围的程家村百姓已经被劝离，但赵政在进入祠堂大门的时候，还是可以感觉到许多打探的视线。
赵政端坐在首座，其他人等全部站立在四周，哪怕是那个白发老者，也恭敬的侍立在一旁。
“程老丈，还请把缘由告知仙长。”祝红绫看了一眼赵政，在得到同意之后，开口询问道：“为何村中百姓方才聚集在此？老丈说的救命又是从何而来？”
那老者看着云淡风轻饮茶的赵政，眼神之中满是纠结。
几次三番张了张嘴，最后也都没有了声音。
片刻后，一声长叹，那老者似乎放弃了一般，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弱了三分。在赵政的眼中，这个老者身体内的内在神突然间大为受损，若是没有大气运或者是有仙家为其恢复。用不了半年，必然魂归幽冥。
“惭愧，老朽实在是难以启齿。但事关程家村四百零八口人的性命，也只能把这个丑事说给仙长听了。”
原来，在数月之前。
程家村还是一片祥和之地。
可程老丈，也就是程家村的村长。他的唯一孙子程鸿飞竟然在一次野外打猎之时，意外葬身虎口。
程老丈三代单传，儿子早年从军作战，死在了和晋国的战场上。
只留下程鸿飞这么一个独苗，程老丈一直把那孙儿留着，不让他去从军。就是想着等他传宗接代，为自己养老送终，却不想还是英年早逝。
得到这个消息的程老丈整整昏迷了一个多星期，若不是家中殷实，又有良医良药救治，估计也就随着程鸿飞一同去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可以想象，老丈看着孤零零的孙子，突然间想到了给自己的孙子配一个阴妻子，好让他在那幽冥之地也有个人照顾。
“阴婚？”祝红绫眉头微微一皱，面露不喜：“你怎会有这种想法？”
唐国虽然不明令禁止阴婚婚配，但这却不是什么好事情，有着诸多禁忌，世俗多有不允。
那老丈叹了口气：“其实老朽本也没有这般想法，可是我孙儿入土前几日，一个游方道士来到村里。对老朽说，我那孙儿是天煞孤星的命，生前不婚，死后孤苦。若是想要破开这个命格，只有找到一个合适的八字女子，与他配上阴婚，破了那命格。”
赵政挥了挥手，打断了祝红绫的追问，示意老丈继续说下去。
“我可怜的儿子，走的时候才三十岁，我那孙儿……”老丈说着说着便有些哽咽，片刻后控制了下来：“还不如他父亲活的久。我年龄大了，听了那道士的话，也有些害怕孙儿在哪阴间受苦。可是那阴婚又是那般好配的？”
老丈顿了顿继续说道：“后来那道士却说，此事简单，他手中正好有一合适的女子，生辰八字正是合适。本来我以为那道士是为了钱财来哄骗老朽，却不想那道士分文不要。”
“然后你就同意了？”祝红绫询问道。
那老者摸了摸眼泪，点了点头：“是的。那道士说既然我同意了，那便在我孙儿入土的那一天，他自然会带这女方来此。我也是按照那道士的要求，布置了场所，重新打了葬坑。”
赵政眼睛慢慢的眯了起来：“能详细的说一下嘛。”
那老者看到赵政询问了，自然不敢怠慢，立即把那道士的原话重复了一遍。
赵政听完心中长叹了一口气，心中已经有了些许头绪。
慢慢的点了点头，示意老者继续说下去。
老者理了理思绪，继续说道：“下地正日子那天，那道士果然如约而至，甚至连棺材都准备好了。我年纪大了，当时又悲痛万分，实在是没有心思与那道士过多询问。一切都按照那道士的指挥去做。本来一切都还很正常，却不想……”
那老者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画面一般：“却不想在一个月前，出了一个骇人听闻的事情。村里程三哥疯了……”
老者解释，那个程三哥是村里打更的老人，算起来还是他的堂兄弟。
“那日清晨，本应该休息的程三哥，浑身是血。浑身赤裸的在村里跑着。嘴里不断的说着，女鬼复仇女鬼复仇的话……我以为他是癔着了，便让村里的孩子把他关了起来。可之后的事情，越发的奇怪，村里的土狗，家禽不断的失踪。最后甚至连牛马都消失不见了。”
“然后慢慢的……”老者看来一眼赵政。
那赵政也在盯着他：“有人死了？”
老者没有想到赵政居然猜到了，慢慢的点了点头：“对！接连数日的家禽失踪之后，终于有人失踪了。是村里的程阿牛，他本不是程家村的人，是入赘而来的。后来妻子去世后，便住在村外。那日早晨，有人发现他躺在村外的……脖子上巨大的伤口，浑身的血都流干了。”
“我以为是附近山林之中流动的大虫，但显然不是……”
“若是大虫，怎么会杀而不吃！”祝红绫插嘴道，她对这个老头的后知后觉有些气愤。
“后来才觉得不对……”那老头解释道：“就是寻常大虫，搏斗也应该有所动静或者痕迹。但那里没有，之后，每隔几天便有人失踪，不久后便被发现死在了村外。死法都和阿牛一样，脖子上巨大的伤口，血流干了。”
“后来呢？”赵政难得的插了句嘴。
“后来在一次偶然中，我们发现了祖坟之地的异常。”老者眼皮低垂，神色满是悲痛：“祖宗的尸骨全部被挖了出来，只留下……只留下……”
老者叹了口气：“只留下那具女尸的棺材。”
“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便想着让村里的孩子把那棺材弄出来，看一看就近为什么只有她一人的棺材没动。但死者为大，我这把年纪了，也不愿意去做那损阴德的事情。便让孩子们把祖先的尸骨重新请了进去，却不想第二日，再一次被挖了出来。”
“那日，我让孩子们把那女……把那人的棺材抬了出来，开棺之后却发现那棺椁内的女子容貌鲜活，似那活人。要知道，当时我孙儿和那女尸入土已经有了一两个月，绝不可能是那般模样。那女尸手中……还抓着我那孙儿的头颅……”
周围的人倒吸了口气，不由自主的看向了那坐在主位上的赵政，好在赵政面无表情，依旧在缓慢的喝着茶。
“老丈，方便带我们去那处看上一看吗？”赵政缓慢的起身，虽说是在询问，但他的举动却不是不容回绝。
“好！我这就带仙长过去……”
第23章 程家村往事[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