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轻脚地将孩子递到李铮手里，“铮小子你抱着，别给你大哥抱，他手脚没个轻重，这孩子只怕饿了，我去找孙大娘她媳妇讨些奶来。”
一炷香后，赵娘子端着半杯奶回来，用勺子一点一点地喂向李铮怀里瘦小的孩子。
孩子仍然没有睁眼，却很配合地张开了小嘴，后知后觉地尝到陌生的奶味，猫叫似的哭起来。
赵娘子忽地盯着小家伙张大的嘴巴，惊讶地说：“哎哟你们快看，这孩子嘴里怎么还长着牙齿？”
李铮动作轻柔地掰开他的嘴巴，发现两排极不显眼的小乳牙，一时间也愣住了。
李壮凑头过来，“让我看看，生下来就有牙齿，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
“有牙齿很正常呀，人鱼生下来都有牙齿的，”蓝翎更加疑惑了，“铮铮，难道你们生下来都没有牙齿么？那要怎么吃东西？”
李铮道：“人类刚生下来是吃奶的，不需要牙齿，牙齿会慢慢再长出来。”
蓝翎盯着赵娘子手里的半杯奶，又望向李铮怀里哭闹的婴儿，想了想道：“我知道他为什么哭了，他不愿意吃奶。”
赵娘子皱眉，“不吃奶那吃什么？”
蓝翎道：“吃碎肉就可以了，我们人鱼生下来就是从来不吃奶的。”
李壮抓了抓头发，没好气地说：“你们究竟生了个什么东西？这孩子到底是人鱼还是人类？我要被你们搞晕了。”
“当然是人类啊，”蓝翎毫不犹豫地说，“如果是人鱼，那他生下来一定会有尾巴的，你们看，他只有两只小脚丫，是人类没错的。”
李铮点头：“大哥嫂子，这孩子大概就是长着牙齿的人类，他现在一喂奶就哭，应该是蓝翎说的那样不愿意吃奶，我现在就去煮些肉汁过来。”
吃到肉汁和肉沫，小家伙才止住了哭声，眼皮终于开始动弹，一会儿微微睁开，一会儿又无力地闭上。
孩子的乳名叫牵牵，一直没有取真正的名字。
牵牵生下来实在太小，长得也十分缓慢，远远比不上正常人类婴儿的成长速度。虽然没有人把这个问题摆在明面上说，但李家人心里其实都是悬着的，就连李壮也担心牵牵这孩子养不长久。
蓝翎却没有这种忧虑，他一点也不担心人鱼后代的生存能力，牵牵既然已经安全地来到这个世上，就不可能早早夭折。
他原以为那小家伙长得很丑，没想到两年不到，牵牵的脸蛋便滚圆起来，面色也由难看的黑红转为细腻的粉嫩，经常眨着两只葡萄似的大眼睛，安静而好奇地玩耍蓝翎的人鱼尾巴，时常吃饱了就睡觉，极少有哭泣的时刻，十分乖巧可爱。
蓝翎越来越高兴，赵娘子却总是皱着眉头长吁短叹。
眼看着牵牵已经两岁，身高却仍比不上寻常半岁的婴儿，除此之外，这孩子不会爬，不会走路，不会说一句话，就连肚子饿了想吃东西，也只是愣愣地咽口水。
村民们都笑话他们李家出了一个小傻子。
每当有人骂那孩子是傻子，李壮总是第一个冲出来气急败坏地与村民对骂，赵娘子有时也会加入骂局，更多的时候是到底寻医问药，隔三差五抓几副中药回来，细心地熬好，连哄带骗喂牵牵喝下。
药吃了不少，牵牵却还是原地踏步，并没有聪明多少，模样依旧呆呆的，经常眨着两只又黑又亮的大眼静静地看着别人。
牵牵最喜欢玩蓝翎的尾巴，其次是坐在李壮的肩膀上游走。
李壮把牵牵扛在肩膀上跑到屋里转圈，逗得他哈哈直笑，玩累了才抱他下来，叹道：“哎，你要不是傻子就好了！”
赵娘子：“你不是最见不得别人说他傻子，怎么自己反倒说起来了？”
李壮：“李家的孩子当然只有咱们李家人能说，别人一概不行。”
蓝翎皱着眉头抬头，眼圈慢慢变红，委屈巴巴地望向众人，“牵牵看上去真的像个傻子么？”
李铮弯腰抱起牵牵走到蓝翎面前，空出一只手揉了揉蓝翎略显沮丧的脑袋，声音十分轻柔，眼神却异常坚定，“不管牵牵傻不傻，他永远是我最爱的孩子。”
李壮忙不迭点头：“没错，就算是个小傻子，那也是我最爱的侄子。”
第 64 章 第 64 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