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不好意思起来。
安如初与顾梧秋并排蹲着,看着面前的河面上反射出来的亮光发呆。
一盏亮着微弱暖光的河灯悠悠地飘来,不知道上面承载的是谁的心意。
顾梧秋这才突然想起,自己一路上忙着四处找安如初,没来得及在街边买上两盏河灯。
“可惜了,本来想与你一起放河灯的。”顾梧秋说道。
安如初沉默一阵,从怀中掏出一盏略显皱巴的河灯,说道:“我这里有一盏。”
“不过是刘小姐给我的。”安如初补充道。
顾梧秋说:“听说在这花灯节,只要在两盏河灯中分别写上情侣二人的名字,河神便会帮忙将这对伴侣紧密地牵在一起,此生不离。”
顾梧秋偏过头,勾起安如初一只手指,看着安如初道:“虽然我们只有一盏,但是我们一起放了,应该也算数的吧。”
安如初捏紧手中河灯,点了点头。
烟花平息,人群仍是沸腾不止。
寻不着人的刘佩佩虽然有些许失落,但终究是放弃了,她将怀中写好名字的河灯拿出来,放进河水中前嘴中还念念有词地朝河神祈祷了一会。
不仅是她,附近许多赏完烟花的男女皆是这般做的。
裴慕夏耳力好,差不多都听了个遍。
无非是求能觅得良婿,求暗恋的姑娘能知晓自己的心意,求家中人身体健康,求妻子产期一切顺利,还有一个小孩求父母不会发现自己这次学堂检测不过关,然后拿着测验的卷子偷偷丢进了河里。
裴慕夏心里觉得有些好笑,这里的河神能管的了这么多吗?
可他却笑不出来。
在他的胸前,亦是藏着一盏河灯,早在夜幕降临前便已存放在那,他与这里的普罗大众一般,心中都有所求之物。
抬起手原本想在那河灯中写下一个名字,可是僵持许久,仍是一笔未下。
裴慕夏蹲下身,将空白的河灯放进河里,心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平静的目光追随着那盏空白的河灯,看它随着河水越飘越远。
春夭夭牵着陶一月行至河边,河中无数的河灯汇成了一道弯曲的线,犹如天上的银河一般夺目,美丽异常。
见春夭夭盯着河中景色看,陶一月温声问道:“夭夭,你有没有什么心愿,想不想买个河灯去向河神许愿?”
春夭夭扭过头,拉着陶一月走开,说道:“我才不信这些,不过是一条普通的河,说的话怎么可能叫天上的神明听到。”
陶一月抿起嘴角,说道:“都说水天一线,在这河中许下的心愿,你怎知便不能一路飘到神明耳边。”
许是察觉到陶一月语气中有些异常,春夭夭侧过头看他,好奇道:“你是有什么想实现的心愿吗?不如跟我说吧,我将来是要飞升做神仙的,你直接告诉我可能快一些。”
大概是觉得春夭夭的话有些太孩子气了,陶一月忍不住弯腰笑起来,眼角沁出了一些泪花。
只是他一手牵着春夭夭,另一只手拿着春夭夭送给自己的糖人,实在没有空闲的手,任由眼底映着晶莹,看上去煞是好看。
“我没有什么心愿……等以后想到了,再告诉你吧。”
烟花的余烬落入河中,成千上万的亮丽河灯顺着河道向远方飘去。
小贩间的叫卖声不绝于耳,街头有几位卖艺人正在表演杂技,赢得阵阵喝彩声,孩童赖在地上向父母抗议自己还不愿回家,被人群挤进公子怀中的小姐四目相对,不知之后又会被书写成怎样的故事。
河灯在河中,承载着不同的祈愿,不知道会去往何处。
无尽的人流也在“河”中,每时每刻,不知又会在悄然间绽放为怎样的世界。
这是在繁华的陵郡的一个热闹又普通的夜,亦是这人世间的一个喧嚣又平静的夜晚。
只要这人间依旧和平宁静,这样平凡美好的日常,还将持续成千上万年。
裴慕夏觉得怪怪的。
他回到客栈中时,还不算太晚,大堂里仍有三三两两的食客还未散去,坐在原地与同桌的人聊这闲天。
裴慕夏刚找到一只椅子坐下,便听见客栈敞开着的门被人撞了下来。
抬眼望去,便看见安如初与顾梧秋先后脚一路疾走着,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后头追赶一般冲进了客栈。
裴慕夏唤了一声“师兄”,顾梧秋却像没听见似的,一路奔走,而安如初也是如此。
裴慕夏看到他们两的第一反应,便是觉得他们两人在外头起争执打架了,否则,该怎么解释他们两人皆是一副面红耳赤,怒火攻心的样子。
在旁人看来一向融洽的师徒二人此刻却如脚下生风,一前一后,逃似的往楼上去。
裴慕夏不知道他们之间是发生什么矛盾了,担心他们上楼又打了起来,连忙追上前去好及时制止。
循着客栈的弯曲木梯一路上行,裴慕夏想象中的师徒相斗的画面没有发生,安如初一上楼便回了自己的房间阖上房门,顾梧秋明显有些心不在焉,进门前还被底下的门槛绊了一脚。
抬头望见裴慕夏,顾梧秋干笑两声,说道:“哈哈,师弟你回来了啊,如初已经与刘家小姐谈妥了……好了,师兄先休息了,你也早些歇息吧。”
说着,转身进门,脚下又被门槛给绊了一下。
第 56 章 爷败了,爷不攻了[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