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房间彻底安静下来,屋外传来很轻的关门声,时延才睁开沉重的双眼。
疼痛和昏沉让他整个人都处于像是吸饱水的海绵,身体重到让他自己都觉得是个负担,他摘下氧气罩,再次艰难坐起来,靠着床头剧烈喘息。
他现在根本不需要氧气罩这种东西来续命,他知道自己不会死的。
这样潜意识的坚定让时延有一瞬间发愣,他闭了闭眼,拔掉手背上的针管,然后死死摁住血管,好一会儿确认它不再流血之后才松开,大拇指一遍又一遍的碾过食指上的血,直至它干涸冷硬。
地上没有鞋子,时延光脚踩上冰凉的地板,脑子都清醒不少。
他步伐缓慢又坚定的走出房间,撑着墙壁的手青筋凸显,客厅内没有开灯,只有属于夜晚的沉寂和铺撒的月光填满这间屋子。
偌大的客厅,在微弱皎洁的银光中,时延勉强能看清屋内的陈设和家具,处处透着一股很不低调的奢华和贵气,和黎尧那个人给他的感觉简直如出一辙,这间房子和他那屋子一比,他住的简直就是贫民窟。
果然是个有钱人啊……
时延在心中感叹完,确认自己穿着挺正常后,到玄关处找了双黎尧的鞋子穿上,有一点大,但是不影响走路。
现在的他每走一段路都会喘一下,心口的伤实在是太严重,甚至痛的都让他额头上布满冷汗。
“时先生你来医院的时候可是救护车抬进来的,浑身都是血。”
“这么吓人吗?”
“何止!你心脏都被捅伤了,但是你居然没死,我的天呐,医院说这都不是奇迹可以形容的!”
“我命真大。”
“肯定是老天爷在保佑你,上辈子时先生你肯定做了不少好事才会得来这样的庇佑。”
庇佑什么庇佑,这么疼还真的不如死了算了。
时延丧气的想着,边走出电梯,夜晚的这个小区安静到只能听见不远处的喷泉声,时延走到外面,下意识往身上一摸,万万没想到真让自己摸到手机,也不知道是谁给他换衣服时候顺便塞进去的。
这就像是饥渴的人终于找到水源,迫不及待地喝上一口解决已经快要干涸枯竭的喉咙。
时延感觉自己出气少进气多,于是坐在路边的花台处休息,顺便打车。
这个地段来往的车辆他看不到多少,倒是进进出出的豪车不少,时延看了一会儿收回视线,车子一来,他就坐上车,闭着眼睛开始休息,直接杜绝司机准备和他滔滔不绝的讲话。
时间缓慢过去,时延半梦半醒中,听见司机说道:“到了。”
“谢谢。”
道谢下车关上门,司机很快离开这个旧小区。
现在已经八点半,小区外面多的是乘凉聊天的老太太们,远处篮球场有几个男孩子在昏黄灯光下打篮球,叽叽喳喳的声音配合着路过的车水马龙声,吵的时延有些头痛。
他揉揉眉心,看了眼时间,没想到这辆车开了一个小时才到他家,依旧是从熟悉的花盆底座下找到钥匙。
开门之后扑面而来的熟悉感让他感觉到片刻安心,屋内的地板上有不少血迹,已经变的乌黑,地上打碎的花瓶和桌椅还都呈现着当时他出事的那一幕。
是谁要杀他?
杀他的人与他消失的重要记忆有关吗?
为什么要杀他?
一连串的疑问让时延头痛欲裂,他慌忙扶住一旁的柜子急促喘息,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额角从下滑落,因为疯狂思索而想不起到底遗失的记忆是什么而变的越加疼痛的脑袋像是一颗随时快要爆炸的气球,随着他越加迅速起伏的胸膛变的膨胀。
砰———!
炸裂的声响在时延面前变成血色的花,填满他的眼睛,看不清眼前的画面让他无力后退,整个人快要失重倒下的时候,身后突然有人扶住他的肩膀,将他往胸前一带,勾住他的双腿打横抱起。
“联系花凌,把地址发给他,让他速度过来。”
“可是室长,花医生在研究刘民的尸体,让我们都别打扰他。”
“我让你打电话你是听不懂吗?!”
“时延?醒醒,你在看什么?时延?”
“看我,能不能看到我?”
“妈的,老子就知道你不是个安分的人!”
…
“打个耳洞吧。”
“也不是不可以。”
“嗯?”
“打之前你给我一针麻药,我怕疼。”
“疼……”
 
第 6 章 chapter 6[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