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离开翼望山之后，便以之前观中所见小猫儿的形象示人。谢泠川猜测，一是因为?兽本体太过奇异显眼，二是他本是翼望山灵气孕育而生，离开之后便没了灵力来源，不得不变小来减少损耗。
几段记忆快速闪过，小猫儿东游西荡，去过西域赏大漠孤烟，也到过北地观雪域冰原，又往江南看小桥流水。
一路上他走走停停，路过野地便随意吃些野果和飞禽走兽饱腹，若遇上人烟处，便会挑些老实人家上门撒娇乞食，像只真正天真无邪的小猫儿一般。?兽这化身圆头圆脑，浅灰带些绿的眼睛大而灵动，体型圆胖，四肢较一般的猫儿粗短一些，一身绒毛短而茂密，乍看之下似是灰白，细看便能发现其实只是背毛的一部分带了些灰黑，异常憨厚可爱，十分讨喜，所以一路上总有人愿意分他一些食物。
而作为报偿，?兽会在夜间化作原形，为这些好心人家驱散一些低级的邪祟或走尸。
突然，一直观望的洛重曦开口问道：“这是什么品种？”
谢临川讶然：“什么？”
洛重曦盯着记忆幻境中的小猫儿，面色和耳尖都有些微微发红，似乎很是不好意思：“猫，什么品种？”
谢泠川忍不住噗嗤一笑，没想到洛重曦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喜欢这种毛茸茸的小动物。
“道友这是喜欢？不过在下阅历不足，也从未见过这种品相的猫儿。”他单手摸着下巴思考了片刻，故作正经道：“唔……我看不如等此间事了，请?兽前辈变回这化身模样，让你带回去养着？”
洛重曦闻言看了他一眼，复又微微低头，似是在思考这个方法的可行性，最终他郑重地点了点头。
谢泠川：“……”
就在此时，记忆画面又是一跳，小猫儿来到了一处依着山脚的村庄。这小村庄泥墙草顶，民风淳朴，偶有几个村民路过，面善一些的会给小猫儿一些简单的吃食，调皮些的小孩儿还会上前摸摸他圆滚滚的脑袋和毛茸茸的肚子，他也不抗拒，兀自抱着人家给的食物吃的欢快。
只不过，此地东南西三面环山，北面靠水，阴气极重，可不正是五福村？
然而此时的五福村和谢泠川来时却不太一样。他来时，此处被地骸之阵隔绝在内，除了能看出风水不太好以外并无异样，所以他才会说走便走。而在?兽的记忆中，五福村却是几乎整个被阴气笼罩，甚至隐隐有怨气溢出，这怨气来源，就在南面山脚处。瞧这架势，恐有邪祟将出。
?乃驱邪避凶的吉兽，自然也能一眼看出不对劲的地方。虽然不像洛重曦这等正道修士一般以除魔歼邪为己任，但遇到邪祟除一除于他而言不过举手之劳，所以他便直往村庄南部而去。谢泠川三人便跟在小猫儿后面，不久就来到了那很熟悉的破败小观。
只剩一半的匾额，斑驳颓唐的大门，与他们先前所见并无二处，不过进到内中，便发现了不同之处。
在?兽???中的这个时候，观中神坛上有一个破旧的莲花座，再其上是一尊只剩下半身的神像，即便是这只剩半截的身躯，也磨损得厉害，已经看不出来曾今是个什么神仙了，只不过还算干净。
供桌上还放着几个馒头和果子，不算新鲜，但也还没坏，像是不久前才贡上的。?兽见状自言自语道：“这连庙祝都没有的小破庙，居然还有人参拜？”说着，他便跳上供桌，将上面的馒头果子吃了个干净，其中有几个橘子，他还颇为讲究地用爪子将橘皮撕开，只挑其中的果肉吃。
吃饱喝足，小猫儿打了个哈欠，又伸了个懒腰，一下跳上神坛之上的莲花座，打了个转，便在那不知名的神像脚边窝着睡着了。
这期间，洛重曦一直站在供桌边看着小猫儿的动作，离得极近，眼神简直一瞬也不舍得离开，若不是因为这是虚幻的记忆画面，他简直恨不得将小猫儿抱起来揣在怀里，半分矜持端庄都不要了。而那团领着他们来的小鬼火，也是围着小猫儿上摇下晃的，半分不想远离。
谢泠川和小胖子在一旁唏嘘地看着，不是太能理解。
小猫儿这一觉到了夜间，已经睡了个饱，打着哈欠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倏然，有个轻轻巧巧的脚步声渐渐近了。他不知来者善恶，于是嗖的一下转到神像后面藏了起来。
很快，便有个小小的人影走了进来，却是个提着小篮子的小女孩儿，七八岁的模样，一双大眼睛黑葡萄似的，显得机灵又可爱。
阿良在一旁道：“这个才是蓉蓉！”
谢泠川便仔细看了看，很快便发现，这真蓉蓉和耳室里安置着的假蓉蓉，除了年岁相仿，面貌其实没有半分相似，但这双眼睛却简直像极了！
这时候，蓉蓉已经走到了神坛前，看到供桌上留下的一堆橘子皮，她惊讶道：“呀！神仙大人显灵了！”
接着，她麻利地收拾了狼藉，又将带来的果品重新贡上，拖来一个蒲团，跪在上面双手合十：“不知名的神仙大人，我又来看您了，我没有钱，买不起香烛烧给你，但是蓉蓉保证，经常都会给您送好吃的，请您保佑我阿娘的病快些好起来。”这段话，与那假蓉蓉的祷词分毫不差。
突然，躲在神像后面的小猫儿软软地“喵”了一声，轻轻一跃跳到了供桌上，然后毫不客气地开始大快朵颐蓉蓉带来的贡品。
蓉蓉惊得睁大了眼睛，半晌后道：“你是神仙大人派来的使者吗？”
小猫儿：“……”
其实他的本意是告诉这小姑娘，这里头没有什么神仙，再怎么参拜也是徒劳，不如早些回家去。怨气发出的地方就在附近，现在又已经入了夜，而这小破观连个驱邪阵法都没有，实在是不安全。
他又跳到残破的神像上，趾高气昂地来回踩了几脚，又冲着蓉蓉喵喵叫，意思是：这不过是个破石像罢了！快回家去！
蓉蓉见状，赶紧对着神坛拜了拜，连连道：“神仙勿怪神仙勿怪。”
然后她爬上供桌，将小猫儿抱了下来，摸着它圆滚滚的脑袋，责怪道：“我不过开了个玩笑，你还真当自己是神仙使者啦？”摸着摸着便爱不释手了，毕竟那毛茸茸圆滚滚的样子，看起来手感就很好。
小猫儿在蓉蓉怀里，一开始还有些挣扎，慢慢地被摸得舒服了，便随她去了，一动不动地打着呼。
洛重曦在一边站着，一双黑曜石似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里头写满了艳羡，谢泠川几乎都要忍俊不禁了。
过了小半柱香，蓉蓉才恋恋不舍地将小猫儿放下，指着他道：“神仙大人的贡品被你吃了，害我白参拜了这两天。哎，只得明晚再来了。明晚我多带一些，你这小东西，不许再偷吃啦！”
说完，她便拎着自己的小篮子蹦蹦跳跳地走了。
见那小姑娘走了，小猫儿也慢慢踱出了观外，倏地化为原形，打算去找那即将成型的邪祟了。谢泠川等人跟在他后面，见此情景，只听洛重曦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谢泠川便笑道：“?兽本体也是只大猫，虽然巨大了些，但好歹威武雄壮，也别有一番风味。”
洛重曦中肯评价道：“逊色了几分。”
谢泠川哈哈一笑，觉得眼前这人与记忆深处那白衣少年又重合了几分，似乎不那么陌生了。十多年前他们一起在栎阳听学的时候，
第 8 章 缘起逢尔[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