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演武场被罚倒立之后,谢榕算是安分了一段时日,出格的发型也不再搞了,顶多就是偷偷在桌子底下玩小人,睁着眼睛打瞌睡这样。
百里荀一开始还会叫谢榕起来罚站或者抄书,后来渐渐习惯了,只要他不影响别的学生,也就随他去了。
而这期间,洛凝渊除了在演武场上武课,偶尔也会在文课上教授阵法术法之类。他常年在外云游,虽然年纪轻,但见识却十分广博,授课的时候间或讲一些自己云游时的所见所闻,他的课,算是除了洋先生安吉的偃甲课之外,谢榕唯一能正襟危坐听下去的。
其他的少年,在几次文武课之后,大部分也都对这位年轻的洛先生服气了。除了洛正阳。
洛正阳对洛凝渊的成见是根深蒂固的,整个玉茗台的年轻一辈弟子,没一个入的了他的眼,其中洛凝渊与洛疏是他最瞧不起的两个,所以除了偶尔有百里荀旁听的时候,所有洛凝渊负责的课程他一律缺席。
这日早课,按例是洛凝渊的术法课,谢榕难得没有趴在桌上打瞌睡,和谢棠谢榛闲唠嗑,等着洛先生来上课。
突然,两声清越钟响传来,时辰到了。
原本吵吵闹闹的少年们都各自坐好,安静了下来,谢榕盯着左边空着的那位置,一边疑惑一遍嘀咕:“洛疏今天怎么回事?自己哥哥的课也能迟到?待会儿好好笑话他一下,嘿嘿。”
然而,洛疏没有给他笑话的机会。
钟声尾音将消未消的时候,一个身姿挺拔如修竹的白衣少年,迈着不急不缓的步伐从门外进来了。
可不正是洛疏。
他手中拿着一本册子和一叠纸稿,纸稿上密密麻麻的似乎写了很多字。
谢榕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笑嘻嘻地朝他招了招手。洛疏目不斜视,将谢榕的小动作无视,径直走到讲台上站定了,稍微清了清嗓子,他在一众少年疑惑的目光中开了口:“咳咳,洛先生今日随谢宗主外出除祟,术法课由我代上。”
话音一落,底下鸦雀无声,谢榕呆若木鸡。
而讲台上,洛疏翻开了手上的那本册子,没有管众人的反应,接着道:“我先点个名。”他在名册上看了一会儿,点道:“谢榕。”
底下无人应声,却渐渐有了低低的议论声。
他又点了一遍:“谢榕。”
谢榕尤自在发呆,没有反应过来,背后谢棠捅了他背心一下,这才连声应道:“在在在!先生我在呢!”
洛疏冷淡地“嗯”了一下,面色严肃,开始接下去点名,第二个他点了谢棠,然后是谢榛。点到谢榛的时候,他很隐秘地磕磕巴巴地顿了一下,看起来一切如常,只有谢榕眼尖地发现,他的耳垂又变红了。
谢榕暗自觉得好笑,洛疏这人,脸皮真的实在是薄。不好意思点别人,就先挑熟人点名,点到谢榛这样年纪比他大一些的,还要不好意思地拧巴一下,真是太有趣了!
但不得不说,洛疏这做法也是极为明智的,一群血气方刚,在各自家族中都是佼佼者的少年,本就容易骄矜自傲,不服天不服地,连名声极好的昊辰君都不服,遑论和他们一般大甚至比他们中一些人更小的洛疏呢?
所以他第一个点了谢榕,这是一群少年中顶尖修为的代表;接着是谢棠,他是天州府的嫡长子,论身份地位,不会有人再比他更高;然后是谢榛,她在一众学生中算是年纪稍长,一向予人宽和长姐的印象。这三个人若全都予他支持,其余人便是再不服,也不好当场发难。
好在洛凝渊的课玉茗台的其他子弟一般都不会在,所以点名结束得还算顺利。
将名册端端正正放在一旁桌角,洛疏拿起了那一叠写满字的纸稿:“这堂课,我要说的是九霄环佩的锁魂咒。”
这时,底下谢榭举手道:“先生我有疑!我们又不练这些歪门邪道,为何要学?”
谢榭问这话,倒不是他有多不服,只是单纯地疑惑罢了,可一些真心不服的人,却借此机会开始对洛疏发难。
有人道:“就是啊,你是在开玩笑吗?我们名门正道的弟子,不屑学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这是自己不学好,还要出来丢人现眼?昊辰君怎么有你这样的弟弟。”
洛疏对质疑之声置若罔闻,只是认真对谢榭道:“知其原理,应对有绪,方能化解。”
谢榭瞪着一双圆眼想了一会儿,答道:“哦,先生说的好有道理啊!”
质疑众人:“······”
此时,谢榛也道:“流觞年纪尚小,多有冒犯,小洛先生请勿见怪,继续上课吧。”
天州府的大小姐这样说,其余人也不好继续找茬,课堂算是安静了一些。洛疏朝谢榛点了点头,拿着他的纸稿开始讲解。
谢榕一开始是抱着捧场的心态在听,毕竟洛疏平日里就话少得可怜,脸皮又薄,让他在这么多人面前讲课可真是太为难了,大约是对着他的讲稿念一遍就了事吧。可他听着听着,竟渐渐听出了一丝引人入胜的味道来。
洛疏讲课的时候,思路清晰,条理分明,虽不像洛凝渊讲课时那般趣味勾人,但他直指要害,绝无半点废话。他手中的那一沓纸,也并不是所谓的讲稿,而是他摘录的经典中所载,以及自己亲眼所见,或是洛凝渊为他转述的锁魂咒。
这些锁魂咒,出自不同魔修,手法与细节之处也不尽相同,有的专攻禁锢,有的着重生怨,有的甚至还有炼化之能。
他便针对这些不同细细讲解,严谨入微,可见他为了这堂课是下足了功夫的。
突然,谢榕举手道:“小夫子!我有疑!”
洛疏闻言愣了一会儿,半天才反应过来这声小夫子是在叫他自己,于是他看向谢榕:“何疑?”
谢榕便站起来道:“方才你所说的这些破解之法,是基于对方的修为与我们不相上下的情况,对不对?”
洛疏点头:“是。”
确实如此,若是对方修为不及自己,一个净魂咒就能将其打散,可若对方修为灵力比自己高,那么无论是净魂咒还是洛疏之前所说的种种破解之法,都是无效的。这也是谢榕的问题所在。
“请问小夫子,若对方的修为实在是高出我们太多,又当何解?”说到此处,他嘻嘻笑了笑,“所以,我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
洛疏道:“请讲。”
谢榕便道:“大家都知道,我们所用的符?咒文,都有其固定的笔画顺序,是前是后,是竖是直,不可有半分出错,否则便会失效甚至反噬。所以我想,若将笔势逆转,或许能可改变其效用。就拿小夫子先前所说的生怨锁魂咒来说,若我将其功效逆转,是否有可能变成一个全新的净魂咒呢?”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谢棠在后面一脚踹向他的小腿:“别做梦了,你自己都说了画错可是有反噬的!况且,若真像你所说那么简单,先祖们何必耗费心思创出这么些除祟驱邪的术法?直接将魔修手段通通逆转不就好了?”
谢榕跳着躲开谢棠的魔脚:“害,所以我说是个不成熟的想法嘛。”
谁知,讲台上的洛疏却突然道:“并非全然不可行。”
谢榕停止了和谢棠的打闹:“嗯?”
只见讲台上的少年在自己手中的一沓稿纸中翻了一会儿,从中抽出了一张,将其正面朝向听讲的学生们:“这是我绘制的逆反锁魂咒,未经实践,能否净魂不敢妄下断论,但可以确定的是并无反噬。”
说着,他伸手往纸上一点,向其中注入了一点灵力,那纸上的咒文便浮了出来,他又伸手一招,将浮现的咒文纳到了自己的身上。
底下众人:“······”
谢榕:“······”
小洛夫子,好勇啊。
一阵灵光闪过之后,洛疏完好无损地站在原地,他淡淡道:“就是如此。”
谢榕盯着眼前的洛疏,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他眯着眼睛,又将人从头到脚地扫了一遍,终于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原本在洛疏左手的纸张不知何时换到了右手,他腰间的白玉禁步,也从左边变到了右边。他好像整个人左右对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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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不取名了[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