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风雪归途[1/2页]
青麟长夜
盛世已长安
北风如刀,定大地为砧板,视苍生为鱼肉。万里飞雪,铸穹苍作冰炉,凝万物为银流。
雪初歇,风未止。
一辆马车自南向北,行驶在积满银雪的官道上留下两道长长的车辙,滚动的车轮辗碎了地上的冰雪,却辗不碎天地间的寂寞。
彪悍的六足赤火驹迎着寒风腾鬃长嘶,坚实的六足火蹄像是恋人的笔,笔耕不息、情意涟漪,在白雪铺就的素纸上留下连绵不断的情话。
雪地上,是银白的马车,
马车上,是白净的车夫。
苏墨沉从未想过,自己居然也有当车夫的一天,虽说的确是不好听。但今天他才发现,赶车的实在比坐车的幸福的多。
天如青塘,云若纤棉。
雪落白衣,车过留痕。
官道两旁满眼都是寒霜的老松和雪地里星星点点的蓑草,虽是寂寞,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这些都是坐在车里的人感受不到的。
车外冰寒,苏墨沉望着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官道直打哈切,一股倦意逐渐上涌。
车内温暖,可车内的人却没有半分睡意。
马车内,暖香氤氲。
一缕薄薄的香雾从黄铜蟠龙三足小炉中袅袅升起,雾气升腾到车顶随后朝着四周缓缓溃散,只留其味未见其形。
一男一女,相对而坐。
女子披了一条朴素的雪裘斜靠在坐塌之上,想只灵动乖巧的小猫,做着远方的梦。
她是他最爱的女子,他喜欢在角落里看着她。
面若桃花,唇红齿白。就像高山的积雪,地底涌动的温泉,无尘无垢。
闪着碧光的眼睛终是假寐,若隐若现的眼神一直停留在那只升腾薄雾的香炉上,一直盯着在不断升起的雾气好似她也能化作烟火中的诗篇。
在他面前,她的眼睛总是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懒散之意,仿佛对生命久已厌倦。
可当她的眼睛面对剑与对手时,那双闪着碧光的眼睛里却是闪着火热与激情,那份永不疲倦的光灿若星辰。
可慕容雪夜己好久没有看到她的眼睛里再闪出那般璀璨的光来,她的剑也封鞘多年,是因为那人已经离开多年了吗?
一想到那个人,慕容雪夜的心就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
“为什么?为什么连那个连亲爹都不要他的杂种都能站在我头上!”
“我的努力难道没有超越他吗?我爱映雪的心难道没有胜过他十倍百倍吗?”
“可映雪为什么要装作不知道我的心意,为什么不肯看我一眼?”
呼吸明显急促了几分,拳头握紧咔咔作响。
“看够了吗?”
坐在慕容雪夜对面的女子终于开了口,只不过语气冰凉带着几分……不客气。
慕容雪夜高大的身子忽地一颤,仿佛像是做错事的孩子被母亲抓住了一般,心虚极了。
捏紧的拳头缓缓张开,不断在大腿上摩挲擦去掌心泌处的汗水,紧绷的脸放松下来强作笑意。
“映雪,我呀看你一辈子都看不腻。”
端木映雪抚了抚额前长发,缓缓立起身来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我渴了。”
“好咧。”
慕容雪夜拿起她面前的水晶杯,从纳戒中取出一只造型精致的白银酒壶。
“这是什么?”端木映雪好奇问道。
“是你爱的玫瑰葡萄露,这酒虽是常见,但要找到你喜欢‘甜而不腻,芳而不郁的极品却是困难的很。来这之前我可是找遍了降金城大小酒楼,不过终于还是在一家小店找到了,老板说了这酒放在银壶再冰镇就算三个月也不会变味。”
一泓玫红酒液贴着杯壁缓缓倒入杯底,慕容雪夜倒酒的姿势很是小心,一滴也没有洒出杯外或是沾在杯口。
酒满七分,精致的水晶杯顿时像是变成了块红宝石,闪烁出诱人的晶莹红光。
“尝尝。”
慕容雪夜冲着她笑了,连脸上狰狞的刀疤都在这一瞬间柔和了许多。
端木映雪伸出玉手,捻住杯柄随后小抿一口。
“谢谢!”
慕容雪夜先愣了一下,随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没事,这是你最喜欢的酒我自然会记得。”
端木映雪摇头,“我是说,你为留剑铸的那柄剑,耽误了你不少修脉的功夫吧。你开个价吧,无论多少金钞或是灵晶。”
慕容雪夜,放下酒壶微微摇头。
端木映雪放下杯子,皱了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我本就是锻造师,锻器本就是我证明自己的方式。葬海虺骨剑的材料都是留剑和溯大人出的,而且我也在铸剑时领悟出了枪意,我和留剑应该算是相互成全吧。”
“可还是应该谢谢你。”
“若你真想谢谢我,那能回答我之前的那个问题吗?”
空气忽地一滞,似乎车外的寒意浸入车内。
“你既然已经知道答案,又何必再问我呢?”
她的声音清冷,更有些冰冷无情。
端木映雪撇过头去,盯着纱织的车帘直发呆,好似能透过车帘看到外面的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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