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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月宴欢(4)[2/2页]

西城红沙 来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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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豫扬了扬下巴:“我是个杀手,天生就是个杀手,杀手做的是买卖。是商人,谁给的钱多,我就做谁的生意。别和我提忠义,那些忠心耿耿的,他们不都死了?”
      西城往后退了散步,退到伍子阳身边,才对着董豫说:“我不会和你提忠义,你不配。”抬起胳膊,挡住伍子阳,两人一同推到门外。
      董豫有些不解,问道:“你要做什么?”
      “你很快就会知道。”
      西城与伍子阳一直退到厅堂外的院子中间,伍子阳才看到,这座厅堂已经被几百幕客包围,所有的方向上都排满了幕客。
      董豫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吹动笛子驱动傀儡。
      “动手。”西城一声令下,几百幕客手中羽剑同时出鞘,整个厅堂瞬间被包裹进刃光之中,瞬间化成碎片,如泉的血从刃光中涌出。
      西城就站在那儿一眼不眨地望着那么大一栋屋子被夷为平地,连同里面的人,被削得粉碎。
      “羌灵,你来迟了。”
      羌灵缓缓从西城背后走上前,“他还没有死。”
      “还有点气息,那留给你了。”西城挥了下手示意幕客,一道刃光将垂死的董豫甩出。
      董豫的身上被羽刃划出了密密麻麻的伤口,那些伤口皆是羽剑的剑气所伤,虽然不致命,但会让人疼的无法挪动身体。
      羌灵上前垂下左手,嘴里念了几句术语。
      董豫惊慌地蜷缩在地上往后退,可他很快就发现羌灵要做什么。那些周围地上的血分离成一个个血珠,涌动着朝董豫扑去。
      血珠如虫子一般,从董豫破了的肌肤处钻进去,可以看见那些血珠在皮层下鼓起的脓包爬动。
      董豫撤开衣襟,在身上乱抓,但不过片刻他的身体就胀大了一轮,挣扎了一会便没了气息,像泄了气的皮球,血从他的心口喷出。
      “其实,这才是少主回鸳鸯城的真正目的?”伍子阳问。
      西城望了眼死状极惨的董豫,转身边走边道:“在皇城失手,便觉得是我们内部出了问题,从选择回鸳鸯城的那刻起,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演给他看的,很早前我怀疑过他,如今只是找足了证据。”
      伍子阳安排羽卫在鸳鸯城四处查看,西城坐在亭下的石桌前,眼神有些发呆。
      羌灵绕了一圈回来,见西城神情不对,语气婉婉道:“回来了,就去看看吧。去西府看看?”
      “哪还有什么西府,人在哪儿,心在哪,没有了人,那地方也不再是从前。”可说着说着,他自己站了起来朝门口走去。
      羌灵跟着过去。
      虽然过了十年,但没忘了路,绕过几条街,走过那条石桥,沿河的北岸便是西府。
      漆夜之中,颓倒的豁墙长满乱黄的杂草,锈迹斑斑的大门残破不堪,西城就站在那台阶下,羌灵提了盏灯笼从右侧走来,晕黄的灯光一晃一晃,照亮了周围。
      想过的人,记得的事,都装在这片废墟里,他抬脚踩在台阶泛黄的苔藓上,走了进去。像是着过一场大火,许多屋建已成了一堆灰墟,蒿草密密麻麻。
      依着记忆中的路,他想起了记忆中的人,他寻着曾经自己小屋的方位,走了很久,停住了脚,看到一大丛杂乱的蔷薇,折了一朵,放在地上,然后走了。
      他想起了父王,想起了陪伴他在这里长大的人,想起了曾经的欢声笑语,想起了白墙壁下的那株蔷薇,想起了夕阳垂暮下的鸟鸣,想起了那个少年。他想,若是再相见,怕是已经认不出曾经的模样来了吗?
      他的步伐在加快,羌灵持灯笼望着,没有再跟上去,羌灵明白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只是,那个少年已不再年少,曾经善于用言语表达,如今只愿独自黯然忧伤,哭在寂寥的夜里,哭在无人看见的角落。
      西城与伍子阳在燕王府上会合,幕客羽卫未在府上找出什么线索,西城集合羽卫后开口道:“我要和各位商量一件事。”但本想好的话在嘴边还是迟疑了一下,才坎坎出口,“这件事——”
      “少主!”伍子阳急喊道。
      在场所有人都将目光聚焦在伍子阳的身上,伍子阳低垂的头没有抬起,而是一股不甘地皱了皱眉。
      “我要告诉大家,我准备去——”西城未理会,继而言道,但被伍子阳更大的一声吼叫打断。
      “我不同意。”
      众羽卫不知怎么回事,伍子阳几步快速走到西城面前,“少主难道忘了当年,忘了当年他是怎么对你的。就算不是为了自己,也该想想他是怎么在那私谋篡位的罪状书上画押的,西府上上下下,几百条人命,他脱不了干系。”
      “够了!”厉喝一声,西城将声音压低许多,“他不会那么做的,他不是那样的人。我知道你也不会相信。你是因为他当年伤我的那刀。”在伍子阳肩上拍了拍,道:“那是我欠他的。”
      西城走过伍子阳身边,对着数百羽卫道:“你们中,很多人是看着我长大的,也懂我的心思,我现在要去一个地方,我要去找的那个人,很多人也知道。我不求你们能跟随我,只希望各位不要拦我。”顿了顿,他继续道:“我知道,很多人都恨他,认为十年前,他在西氏在最需要他的时候,背叛、离开了我,可我要告诉大家,那是他不得不离开,你们不需要知道到底为什么,我只要你们记得,他不是坏人,我与他之间再大的仇恨,也不会彼此背叛伤害。”
      末了,侧头对羌灵叮嘱道:“南疆圣教也一样。几代之前,南疆圣教便与阗塞有瓜葛,你们教派内的事我不问,但你继承了南疆圣母这个位子,你若还当自己是曾经西府的故人,若还认我这个少主,我便要你保证你们教派从如今开始,不得对三代阗塞王下手。三代以后,我不见,你不管,任世间之事发展。”
      “谨遵少主之命。”羌灵做了一个礼,是曾在西府扮作丫鬟伺候西城时行的那种礼。
      “谨遵少主之命。”数百羽卫同时跪地,“我们愿随少主奔赴阗塞,随时听凭少主调遣。”
      望着羽卫,他道:“此去,前路漫长,且不知对手如何,凶险不定。”
      “尔等愿誓死追随!”其声一道,拱手禀礼。
      “好!”西城深吸了口气,“我给不了你们荣华富贵,多年来,承蒙各位信任、照顾,多谢。”
      已是深夜,再过两时,天边就会泛起鱼肚白。鸳鸯城的暮光时分,是很美的,鸡鸣,犬吠,面朝东边,那就像一幅刻影的版画,墨色干蓑的树枝,层次棱浅的墨云,化开的梦,化不开的愁,似乎都会在那一瞬消除。

第三十一章 月宴欢(4)[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