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生没有娶妻生子,从小看着静修长大,师徒情深,就算是说父子之情也毫不夸张。
他倾尽全力去挽救他的生命,不单单是希望静修可以继承他的衣钵,更是为了自己心里的执念。他从未争取过什么,顺其自然,但是这一次,就算是逆天改命,他也在所不惜。
“那你好好的休息,为师走了。”
俱空望着他苍白瘦削的脸,一股子心酸油然而生。
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情况,只不过在小时候发作过一次,后来跟着师傅来到大悲寺修行,一直安安静静的,从未再出现过。那时候,甚至给了他一种错觉,自己已经好了。
没想到,该来的总会来的,任谁也躲不过。
经历过几次这样的折磨,他的眼眸也不复以前的奕奕神采,他拿起桌案上的笔一挥而就,竟是一副夏日采莲图。
他执笔的手微微颤抖,看着画中的人,嗓音压抑:“荷举。”
不知道离开之后,她过得好不好,有没有被别人欺负,有没有饿肚子。她是不是照常跟别人玩笑,是不是依然能开怀大笑。
想念归想念,静修心里还是庆幸的,没有让她见着自己这副模样,上天至少在她在的时候,没有让自己发作。
自己在她的心里,若是她时不时的回想起,应该是她口中“貌美”的小和尚的形象吧。
现在的这副样子,连他自己也嫌弃。
夏季闷热潮湿,但骄阳烈烈的日子总没有几天。那最热的几日已过,气温便逐渐回落。
暴雨倾盆,不仅将大悲寺荷塘里娇弱的荷花打败了,而且在空气里渲染上了几分秋的色彩。
近几日贾铭的逸闻传遍节街头巷尾,连云娘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对谁都客气亲热了些。
知天命之年的王大人第一次初尝了十六七岁少年爱恋的滋味,当即也不顾自己的老脸了,一路杀到镜花水榭,要求晚间包下锦茵的场。
不谈价钱,只管开口,有求必应。
这般丰厚的条件放在云娘的面前,按往日她的做派,哪有不答应的理。
这次她却尴尬地笑了两声,一手抚上他的肩背,柔声说道:“锦茵今晚有约了,大爷要不再找找其他姑娘,我们这里的春兰也是极好的,年轻,温柔……”
“你是说她有约?”
王大人打断云娘极尽谄媚的推荐,有些不信地眯起了眼睛。当他真的不知道,这些老鸨的伎俩吗?
“大爷可真是个在行的。”
云娘干笑了两声,自知他看透了自己的谎话。
“明人不说暗话,我也就跟您透个底了。”云娘一甩手里的帕子,也坐下来喝了口水,继续说道,“贾铭贾公子,大爷听说过吧,那可是当今的状元爷。锦茵偷偷养了他好些年,这件事在镜花水榭里人人都晓得,可硬是没在外面透过一丝风。”
“连贾公子的老师们都不知道,只当他是受了富裕亲戚的自助。便是外边有人传出了什么风言风语,锦茵也只说他只是个普通客人,并没有什么特殊交情。”
“大爷也该知道,在我们风月之地,姑娘倒贴客人都已经是犯了大忌,自降身价的了。更不要说是拿钱来养着小白脸,那就是自个儿砸自己的牌子,要是叫其他客人知道了,以后谁还来做她的生意。”
云娘似是扬眉吐气一般:“幸亏,贾公子一鸣惊人,当年的这些旧事说说别人也只当是一段情缘,眼瞅着这对苦命鸳鸯就要熬出头了。现在只等着贾公子受职之后,就要为锦茵赎身,这姑娘就要去做状元夫人喽。”
“云娘我早就答应她了,几位有些年月的客人她还得继续帮我应酬着,新上门的客人她是打死也不会再接了。”她语气里稍微流露出歉意,“云娘倒是想做这笔生意,可惜这丫头……”
王大人算是听出来了,云娘真是会做人,会做生意,这一出水过无痕,既拒绝了自己,也为她脸上贴金。
说什么锦茵不答应,其实还不是害怕到时候贾铭找她算账。否则,当初她怎么就敢那么毒打。
云娘哪里想放开这个大手笔的客人,她是把丑话说在前头,这样一来也可以显得锦茵更有神秘感,更加的卓尔不群,借此来抬高她的身价。
王大人略微想了一下,对着云娘一颔首,“我在这儿等着锦茵姑娘,若是她不答应,在下立刻走人。”
第十九章:登门[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