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大将军再怎么眼里不揉沙子,也是容不得贫道,到时候要杀要剐,但凭韩大将军处置,这本就是贫道的劫数,既然犯下了,要遭天谴也是应当。”云涛道士话说的缓慢而深沉,似是早已经看淡了生死。
韩太后如今哪里容得云涛道士说这话,她跟了姜帝一辈子,被姜帝气了一辈子,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样了,却遇见云涛道士。
他身上没什么是她瞧不中的,连她心浮气躁起来,云涛道士也比她更持得住,韩太后多年来,不曾觉得哪个男子优秀过,从前只认为是个道士,接触起来倒不曾多想,哪知道接触的越多,越觉得他好。
等到了延和殿服侍姜帝之后,大殿里就三个人,姜帝还是奄奄一息的,自然水到渠成。
韩太后自认不是个追求情爱淫欲之人,云涛道士更不是,只一夕没有控制住,这才犯下错事来,那之后,云涛道士再不曾同她云雨过,却开始处处为她考量,生怕她成为太后,日后日子过的不易。
便是连这个将各府眼珠子一眼的公子和嫡女接入宫中进学一事,也是云涛道士给她出的主意。
大半年的相处,一个是久旱逢甘霖的韩太后,一个是平时仙风道骨,却于细微处给予温情的道士,从姜帝的病情,渐渐无所不谈。
聆雪可以预知未来这件事情,韩太后谁也不曾说过,只到了云涛道士这里,没什么不能说的了。
“你便留在宫里,这件事情,我去谈。”韩太后瞬间揽下这件事情来,半点不让云涛道士为难。
“你在云涛观里,住的可还习惯?”韩太后此时眼底满是眷恋,从前姜帝活着的时候还好,便是姜帝办丧仪这阵子,她也可以每日里见到云涛道士,但现在她却不能每日里见着了。
“从前在宫外道观,草根也食过,如今这些已然是最好不过。”云涛道士垂下眼,看向韩太后,目光里似是浸了浓浓情意,然还不等韩太后张口,云涛道士已然紧紧的闭上双目,低声念着法号,自觉罪孽深重。
韩太后只为着他那一眼,心里就软成了一汪春水,轻声说了句:“要不,你还俗吧?”
云涛道士闭着眼,手持礼数回道:“贫道得祖师爷庇佑,开天眼,习得这驻颜延寿之能,发过毒誓要一辈子侍奉祖师爷,还请太后不要为难贫道了。
贫道情难自抑,才犯下错事,如今若连初心都更改了,岂不是要遭天谴。”
韩太后心里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又难过,又因着云涛道士这话承认倾心于她而高兴,好半晌,也只是叹气:“若你我相逢于我未进宫,你未进道观的时候,该多好?”
云涛道士只是合着双眼,念着佛号,再不言语。
云涛道士并没有在仁明殿待太久,便告辞离去,临别深情一眼,几乎让韩太后心软相留。
送走了云涛道士,韩太后在罗汉榻上坐了良久,松琴入内,请韩太后午睡,卸去钗环,更换寝衣,待韩太后躺进架子床里头,才想起聆雪与韩容泽来。
这一想起来,韩太后便睡不着了,生怕聆雪立时将消息递给韩容泽去,亦或是这消息,韩容泽已经知道了。
韩太后越想越担忧,索性又翻身坐起来,松琴还在妆台前,小心翼翼的收拾韩太后的珠钗,眼见韩太后又起身,立时跪地:“奴婢死罪,吵醒了太后。”
韩太后摆摆手,问:“秋棠呢?”
“秋棠姐姐领了人去收拾殿宇去了,太后娘娘可是有什么吩咐?”松琴问。
韩太后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道:“让松茶请郡主来,便说各个殿宇里头要添人,哀家指了郡主办这件事。”
松琴应了声,开了隔扇,与松茶吩咐了,这才回转,却见韩太后已然坐在了妆台前,松琴立时又替韩太后梳妆起来。
聆雪这边得了松茶来通禀,心下奇怪,面上却是不显,她也在午睡,这会儿还穿着寝衣,但因为是韩太后宣召,耽搁不得,便起身梳洗。
浅诺领了松茶去下头吃点心。
冉洛替聆雪梳妆,低声问道:“郡主觉着,太后是为着什么召见?”
松茶说,是韩太后要聆雪安排祺云阁几个殿宇的宫人,这事儿论理也的确是该她来安排,否则她也不会拿这话去问了秋棠。
第204章 滔天骇浪[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