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月进来,步履沉稳,如今她有孕了,一步一步都很小心的。
书房内,灯烛似暗了些。
可离若寒未有察觉,只是看着他的折子。
灵月走到灯烛边,取下发上钗,轻轻挑了下烛芯。
房里,亮了些。
“把另一个再挑下!”离若寒不抬头,只是道。
灵月依言,缓缓走过去,又轻挑起了烛芯。
“好了,下去吧!”离若寒仍未抬头。
可是灵月却站着不动,只望着离若寒,今日两挑灯芯,还了前些债,再不相欠。自离若宸下葬后,灵月心越来越静,现如今,就算面对离若寒,也不会有任何恨怨了。
房内,似幽幽兰香起。
蔓延间,如在什么地方,小舟一叶,舟中女子冷声,“再看也无用!”湖心雨寸寸成环,圈住了他的思念。
恍然抬头,见到一袭青衫。
发如旧,面容如旧,而感觉,突然变了。
“灵月!”离若寒有些惊,她怎么来了?刚刚,自己支使挑灯芯的人,是她?看到灵月手中那钗时,哑然失笑,这是去年灵月生辰时,自己送她的,不是被离若宸一箭射飞了吗?怎么还留着?
灵月将钗交于离若寒面前,温和一笑,“还了!”今日来,便是离若寒释了前怨的,从此后,再不会有什么了。
离若寒能那般待灵玉,便能移情到灵玉身上去。
灵月心思动,自己与离若宸已经是生死两茫了,便成全了离若寒与灵玉,这天下,有人幸福,总是好的。
“不要了?”离若寒眼里一黯,“原来,你还留着。”
灵月微笑,“我帮你两挑烛芯,还了前债,从此后,再不相欠了!”从此后,彼此心安。
离若寒放下御笔,微有叹息,“灵月,如何坦然?”他也想,他竟回不到最初那般了,爱灵月,为何要那么痴缠?难道说,当了皇帝,竟让他失了自己吗?
眸轻流转,如那烛光,温温暖了,灵月其实也暖的。
“放了,便坦然了!”灵月浅笑,如果与离若寒就这样,一世做知己,也未尝不可,“五哥,灵月愿与你一世相惜,可还记得那曲‘若相惜?”当初,古田来使时,灵月与离若寒一曲“若相惜”,惊了天下。
离若寒怔时,烛花爆。
原来,那一时,便沉了。原以为若相惜,却是错了。
他本不该那般与灵月的,从那时起便错了。若没有那曲若相惜,就不会有倚兰阁的事,后面也不会有灵月被迫要选择嫁自己。原来,竟因一曲若相惜。
离若寒笑了,全归于平静,再不会有什么不甘心。
灵月也是一笑,梨涡浅浅,只是,为何隐隐有些伤?
“对不起,灵月!”这话,早该说的。而今,黄袍加身时,灵月还会如前那般吗?因着那些事,还让灵月与离若宸如今生死两茫,离若寒恨自己了。为何会那么自私?
而灵月,似是不再计较那些事,笑浅时,眼里一片淡然,“五哥,一切都过去了!”放下那些事,宽容起来吧!她伤过离若寒,而离若寒伤她最深的便是离若宸之事。从此后,罢了吧!
离若寒站起来,张开双臂,抱住了灵月。
灵月未有拒绝,只闭了眼。
那一相拥,是知己之间的相拥,是朋友的相拥,不再是男女之情。
放开了灵月,离若寒双瞳里已经归于平静,“灵月,你放心!从此后,再不会有那些了!”这一回,是他心甘情愿放了手的。
他得到了这天下,却注定要失去那个女子。这世上,有个女子,是他这一生都得不到的。灵月啊,不是错不错过的事,如果早一点遇见,她也还是会去爱上离若宸的。
一生,只能爱一个人。
灵月走到案前,看到离若寒所批的那些折子时,黛眉轻轻蹙起,朝里的事,确实够让离若寒烦的。“皇上,可是为荆州之事而烦恼?”荆州百姓之苦,灵月听说了,百姓们没粮没米,吃树皮,吃观音土,想想,都不由的忧心起来。当初离若宸要去荆州,而今终于明白他心之所系了。
离若寒点头,“荆州水患才退了,却又起了瘟疫!百姓食不裹腹,而朝中却无赈灾银下去,此事,甚为头疼!”其实,若按蓝展所说,也未尝不可,只是怕了那些朝中臣子另有心啊!
灵月想了想,“朝里这几年,东征西讨的,国库也闹亏空的!”灵月与离若宸在一起久了,自对于朝中那些事也有所了解的。
“蓝展提议,让百官捐银!”离若寒知道灵月心思极为透,而他也不是那种一意孤行的人,此时灵月来了,想起她与离若宸曾有心要谋这天下,必然对于此事也有些她的看法的。
灵月点头,“蓝大人这法子倒是可行!”略加沉思,便又道:“只是,朝臣们会愿意?”
“便是因此,才迟迟未下旨!”灵月一语道破了离若寒心中所忧。
 
第172章:生死两茫,颠鸾倒凤4[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