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多年，孙小空还清晰地记得那个晚上，在太白山脚下都督门的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因为痛苦所以难以忘记，人一生中能记住几件高兴的事，而唯独痛苦让人无法忘怀，越痛越难忘。经过一天的奔波，孙小空路过沙梁子乡、厚畛子镇、营盘梁、老县城，傍晚继续前行，最后在路旁休息睡觉。一阵漂泊大雨惊醒了孙小空的美梦，半夜三更孙小空无处避雨，只好骑着马踏着泥泞的道路冒雨赶路，看哪里可以躲藏，一路上睡意与大雨折磨着孙小空，走了一会实在瞌睡得受不了，只好就地躺下，伏在马身上，清凉的大雨还是浇醒了孙小空的困意，被迫前进，好不容易看到一个村子，只可惜家家户户紧关大门，无法进去，门檐又小，无法躲避风雨，寒冷也一阵阵袭来，冷得孙小空直哆嗦，最难受的是一阵阵的睡意，可是无处可睡。村子里只有几户人家，没走一会全走遍了，还是没找到一处藏身的地方，看来今晚注定要受罪了。更倒霉的是，走来走去，鞋子里全是水，没一会功夫，脚下就生起了许多水泡，疼得孙小空再也走不动了。就这样被大雨淋了一夜，风雨、寒冷、水泡、轮番折磨着他，这种滋味让他一生难忘。
那个晚上，孙小空觉得过得非常漫长，大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天快亮时，孙小空伏在马身上醒了，马也被大雨淋了一夜，跟着孙小空，让马也吃苦了。冷得孙小空再也睡不着了，孙小空骑着马赶紧往前走，山路泥泞，积水不少，马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天大亮时见到一座破庙，周围是一片竹林，孙小空走近一看，庙门上写着模糊不清的三个字“太白庙”。孙小空赶紧走进庙里，空无一人，破破烂烂的，泥土和灰尘很多，里面有干燥的地方，还有一捆木柴，孙小空赶紧点起火，坐在旁边烘烤衣服和鞋子。又饥又饿，又寒又冷，饥寒交迫，孙小空赶紧拿出蜂蜜，喝了两口，又吃了一把山茱萸，精神好了许多。大古坪那家人真帮了大忙。孙小空又想起那条腊猪腿，用小刀费力地切了一块，就着火边烤边吃，太饿了，孙小空觉得吃什么都行，终于缓解了疲劳，脚下的水泡也渐渐地平伏了。还没到太白山顶，怎么就遇到风雨，难道太白山上真得会八月飞雪吗？现在已经是八月份了。孙小空吃饱了肚子，衣服也烤得差不多了，经此一折腾，孙小空变得蓬头垢面，不像人样，完全一副乞丐的样子，只有旁边的这匹棕色骏马不减它的风采。在这个世上，只有乞丐是最自由的，没人管他，没人想打他的主意，甚至唯恐避之不及，所以在某些时候装扮成乞丐也不失为一种明智的方法。谁会想到，这个乞丐还是一所重点大学的大学生呢？世人只懂得从外表上判断一个人，因此常常自欺欺人。而为了生存，又不违法犯罪，当个乞丐又有什么不可以？只不过有些人是穿着光鲜衣服的乞丐，有些人是光环照人的乞丐，有些人是偷鸡摸狗的乞丐，在孙小空眼里，有些官员就是几亿人口供养的一群乞丐，他们厚颜无耻，没钱时向人要钱，还不懂感恩，他们向上级乞讨官位，向下级乞讨金钱，只是手法不同而已。老百姓才是社会的主人，其他人多数本质上是一帮乞丐，一帮各种各样的乞丐。
太白庙里有几尊泥菩萨，孙小空行跪拜礼。没有香可以点，他就拿起一段树枝点燃，插在菩萨前，孙小空心里默默地祈祷，希望他能顺利地登上太白山3767.2米的山顶。太白庙摇摇欲坠，像一个垂死的老人，但他清心寡欲，周围的竹林衬托着他那朴素的外表，他显得精神矍铄，反倒有几分神采。太白山自古就是佛道圣地，山上庙宇很多，从太白庙就可以略微猜出一二。
雨虽停了，但天气阴沉沉的，像随时要哭的正在伤心的女孩子，山上一片云雾，竹林里挂满了水珠。从太白庙出来，孙小空骑着马，海拔越来越高，坡度也越来越大，道路曲折，走过大坪后见到了一片白桦林。看到美丽的白桦林，孙小空不由地想起一首歌《白桦林》：
静静的村庄飘着白的雪
阴霾的天空下鸽子飞翔
白桦树刻着那两个名字
他们发誓相爱用尽这一生
有一天战火烧到了家乡
小伙子拿起枪奔赴边疆
心上人你不要为我担心
等着我回来在那片白桦林
天空依然阴霾依然有鸽子在飞翔
谁来证明那些没有墓碑的爱情和生命
雪依然在下那村庄依然安详
年轻的人们消逝在白桦林
……
高大笔直、苍白洁净，像纸一样光滑，白桦树像一个个美丽的少女，骄傲而又优美地在风中摇曳，剥落的白桦皮正像风吹起的白裙，天气阴沉沉的，寒风吹在脸上，好像快要下雪似的。林海过后是石海，这石海不同于通天河国家森林公园中的石林，那里是悬崖峭壁，这里是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石块，这可难为了孙小空的这匹骏马。石海过后是一个垭口，风变得很大，像狮吼一样。不一会儿，孙小空赶到了高山草甸区，比起紫柏山的草甸，这里的草甸根本不算什么，只是这里也有它的独特之处，海拔高达三千米，并且中央还有座庙，叫老子庙，俗称老庙子，年久失修，老朽不堪，到处透风，但这里景色优美，远听有松涛声，近看有小河缓缓流过，草地绿涔涔的。老子庙内供着老子的神像，孙小空走近一看，老子默默地注视着他，看着孤零零的老子，孙小空跪下来磕头了三头。正在这时，一个男青年突然进来，背着个大包，个子高大，身体强壮结实。孙小空站起来，那个男青年过来跟他打招呼，原来这个男青年也在西安摆地摊做生意。他叫小飞，江西人，高中毕业后进厂打工，工资不高，就出来摆摊做生意。两人一见如故，聊了好久，最后两人一激动拜起了兄弟，孙小空略大小飞几个月，小飞说：
“大哥，你比我大几个月，你就是我的大哥，我们就在老子神像前结拜为兄弟吧！”
“大好了，我也正有此意。”孙小空高兴地说。
“大哥，可是没有香啊！”小飞激动地握着孙小空的手说。
“没事，找两根树枝点燃就当焚香啦，一个仪式嘛！”孙小空想起了在太白庙的情景。
天气很冷，孙小空与小飞去周围找了些树枝，先点着，准备呆会烤火，从中拿了两根树枝，一人一枝，插在老子神像前。
“没有酒，有点美中不足啊！”孙小空叹道。
“我有酒，并且是我家乡的五加皮酒，我知道太白山上冷，来时特意备的。”小飞从他的大包里拿出一瓶酒。
二人跪到老子神像前，按照古老的仪式，先点香，把树枝插在像前，然后共同说道：“从今往后，我们就是生死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兄弟同心，永不背叛！”
跪拜完后，两人坐在篝火旁你一口我一口地喝起了五加皮酒，孙小空又拿出腊猪腿，用小刀一分为二，递给小飞一块，二人边吃边喝，边喝边说。
“小飞，你上山时，那些人没有为难你吗？”孙小空问。
“大哥，我还正想问你呢，他们非要让我雇个向导，我对他们说我是西藏人，太白山在我眼里小菜一碟，他们也就不说什么了。”小飞烤着猪腿说。
“我说我是乞丐，他们听后就不再管我了，任我前行。”孙小空喝了一口五加皮酒，这酒味道好。
“大哥，他们是有眼不识泰山，啊！不是泰山，是太白山！哈哈！”小飞开玩笑地说。
“我确实是个乞丐，从宝鸡南秦岭嘉陵江源头到秦岭主峰太白山，一路上我都是靠乞讨过日子啊！”孙小空叹气道。
“大哥，困难是暂时的，这不都克服了吗！你能走这么多地方，并且一直坚持下来，真让我佩服啊！”小飞竖起大拇指说道。
“对了，你放暑假没回江西吗？”孙小空话题一转，问道。
“路太远，回一趟家也太
第36空间 都督门雨夜受罪 太白山兄弟结义[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