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多么遥远和陌生的词。
无数个昼夜里她们诅咒。
诅咒恶魔陷入泥潭；
诅咒恶魔被飞机撞飞；
诅咒恶魔洗澡时触电倒地；
诅咒恶魔被装入垃圾车带走埋入地下；
甚至诅咒恶魔被外星人带上飞船，从此离开地球；
无数个可笑的诅咒，无数个可怕的夜晚。
她们互相安慰。
睡一觉，睡一觉明天就会迎来希望。
会逃离的，她们曾经坚信。
就这样，在看不见火光的死灰里，在靠近生死边缘的挣扎线上。
日复一日，日复一日......
挨到了今天。
她们纷纷转过头来，惊恐如受伤的小鹿般的双眼，带着水雾一点一点地灵动起来。
“她说，回......回家？”
一个六七岁大的女孩，稚嫩的音色里泛着不可置信的迷离。
一旁身形最长的少女立马起身捂住女孩的嘴巴，做出制止的姿态：
“嘘！”
少女大概是这里年龄最长的一个。
她绷紧枯瘦的身体，目光突然又填满了冷漠与愤恨，死咬着泛白的嘴唇，警惕地向后趔着身子。
声音虚弱却有韧力，质问站在光里的两个人：
“你们是谁？想对我们做什么？”
战小夏看着这少女惊恐防备的样子，又默默在心中对那对狗男女记上一笔。
“不用害怕，这里的主人很快就会被送去警局。”
“而你们，”战小夏盯着那少女，眼神比她更坚韧，直逼她警惕的气势，语气坚决：
“我向你保证，你们很快就能回家，绝对！没有第二种情况！”
女孩们泛着水雾的眼睛战战兢兢地互相对望，像是在默契地交流着什么。
这个比她们还年幼的女孩，在说什么傻话呢……
大概是刚被抓过来的，脑袋里还在臆想着什么，小可怜……
这也许又是一次新的试探，只不过换了个人畜无害的小姑娘罢了……
也许她说的是真的呢……
战小夏理解她们的犹豫和迷惑，支起左手在空中打了个响指，声音在这幽闭的空间里格外脆亮。
落修淡定地拿出一部香蕉模型的手机。
然后将里面的sim卡撤了出来，递出去。
战小夏接过手机。
这手机是何辰锋专门买给她的儿童手机，因为觉得幼稚，便一直让自己的“贴身执事”带着。
“直接让你们报警的话，或许更有说服力呢。”她说。
女孩们依旧身体僵直，半信半疑。
眼睛却紧盯着那个来自花花世界的可爱手机。
内心里久违地涌出了渴望与悸动。
有几个女孩甚至有上前的冲动，却被最年长的那位少女用力拦住，并用眼神逼回。
战小夏见状，表情忽然变得冷漠。
“怕什么，除了死，最坏也不过是继续被囚禁在这里，除非——”
她语气古怪地反问：“你们到目前为止还怕死？呵呵，这里的生活难道不比死更难受么？”
“你闭嘴！”
“主人。”
最年长的少女愤怒地呵斥声，和落修的声音同时响起。
少女愤怒地看着战小夏。
她不允许这个不知哪里跑过来的无知丫头，说着阴阳怪气的话来伤害自己的妹妹们！
落修文雅的脸上也隐约露出不忍。
战小夏摆出无所谓的姿态：“我说错了吗？”
“手机明明就摆在这里，这显然是目前你们获得重生的唯一机会。”
她蹲下身，手机吊在指尖，带着病娇般的玩味：“三秒钟，选择相信我，或者，继续这人不人鬼不鬼的地狱生活。”
“一。”
少女的眉目凝结在一起。
“二。”
她忽然在心中快速地作出一句祷告。
敬爱的神明，如果你真的存在于世的话，请结束这荒唐的一切！
“三。”
她艰难地跪起身，摇晃着几乎要散架的枯瘦骨架，用尽全力爬到战小夏的面前，一把夺过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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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从地狱到光明[1/2页]